心花鹿撞 第34节(2 / 4)
雕松鼠,真是无知者无畏,他摇头,冷峯却说:“现在这尊观音,其实还是只是’干活儿’的范畴,是一个活儿,跟艺术创作还是不一样的,小冬,你别跟我比,我这些都是行活套路,你是不一样的,你就该按着你的天性走。”
别冬压根没想过自己要往“艺术创作”的路子去,他哪会这个啊,他唯一会的,是他见过,感受过,心里清清楚楚知道那是什么,才会在手里雕刻成型,而往往做出来的东西与现实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觉得冷峯的这手技术才是真的酷,行云流水,成竹在胸,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冷峯总嫌弃。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冷峯自己的心态也微妙地有了转变,自从邵其华说了那句,“你不该被荣玉定义,你该被你自己定义”之后,他心里一直拧着的劲儿渐渐松了。
是啊,那些面都没见过的人,即便他是大师,大评论家,又如何呢,外人的看法,永远比不上自己对自己的看法重要。
技术是无辜的,他手上会的那些功夫,用来做衣柜也好,做观音也好,做艺术创作也好,也许有区别,但不该给它们分个高低贵贱,他会什么,擅长什么,那个就是他的命数。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接受别冬的提议,过来看看承佑寺的活儿,做这尊玉观音,对他来说虽然也需要很仔细,但完全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但做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跟以前还是有区别了,最起码,即使是一尊观音像,他对自己手下的东西也有了感情。
正因为感情,这尊塑像才会饱含慈爱,悲悯,眉目微阖,却似俯瞰众生。
冷峯觉得这是以前的自己做不到的。
花了一个半月,这尊玉观音才算完工,完工的这天天公凑美,下了一个半月的雨竟然暂停了,明净如洗的天上挂了道彩虹,阳光斜斜从窗外照射到观音像上,发出温润的光,寺院住持在看到成像的时候久久凝视,而后双手合十,指尖佛珠捻动,默念了数句经文。
观音像被正式供奉在寺里,后面因为这尊美到极致的白玉观音,被口口相传,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叩拜许愿,承佑寺的香火竟逐渐又旺了起来,都是后话。
完工的这天冷峯跟别冬一起收拾工具回家,越野车后备箱都塞了个半满,到家后又整理了半天,冷峯突然问:“小冬,你想不想看我真正做的东西?”
空旷的工作室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唯一的作品蒙着盖布,昭然若揭。
别冬突然有些激动,他想看的,在这里住了多久,他就忍住了多久没去私下掀开看看,于是他朝冷峯点头。
工作台朝外推了推,临近傍晚,阳光更斜了,慵懒地照射在工作台上。
盖布揭开的一刻,别冬心里“噔噔”两声,只一眼,他就认出来, 那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观音的形态参考了杭州径山寺的一尊观音像,美极了,感兴趣的朋友可在我微博搜“观音”就能看到。加油啊少女
小狼犬发了痴
关于这尊人像,冷峯有许多话想说,比如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想做,为什么是这个形态,中间修改过多少次……但这会他觉得这些都没有必要,别冬见到了,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冷峯唯一在意的。
这是一尊还没完全完工的人像,跟真人差不多大小,是白色的石雕,现在的形态看起来略嫌粗糙,同样出自冷峯的手,但跟刚刚完工的那尊白玉观音完全不同。
但别冬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不仅来源于他就是“当事人”,还来源于他感受到什么是“创作”,果然,跟“活儿”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他第一次在冷峯的工作室见到这个盖着盖布的雕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冷峯花了半年的时间来做这一个东西,也许更早,别冬想,七个月,八个月?
这是他自己,背上荆棘一样的伤痕,屈膝环抱住自己那无助又倔强的姿态,都是他自己,别冬没有为自己心疼过,即便曾经在被鞭笞的当下,被关起来的当下,他都没有心疼过自己,都以最强硬冷漠的姿态熬了过来,但此刻他竟然有些不忍心看这尊雕像。
冷峯做出了最脆弱最敏感的别冬,是别冬从不曾对外呈现过的,包裹得最紧最深的自我,他不知道冷峯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应该很早了,那么早的时候……别冬有些暗自心惊,他回忆,在他以为冷峯还讨厌自己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看懂了自己。
“我能摸一下它吗?”别冬转头问冷峯,眼神非常柔和。
“当然。”冷峯说。
宛如抚摸另一个自己,别冬带着说不出的触动轻轻触碰它,如果这雕像是活的,他很想抱抱它。
冷峯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而后说:“小冬,说实话,我没有像这样去做过东西,从一开始我就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对不对,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
他做东西从来都十拿九稳,还没开始就能预料到结局,但这次不一样,他怀着忐忑与尝试的心,根本无法预知后路。
冷峯继续说:“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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