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记 第67节(1 / 3)
裴宵衣怔住,轻嘲的笑意僵在脸上,有些滑稽。
春谨然忽地后悔了,扔下一句“当我没问”,匆匆起身回到了篝火旁边。
之后的整个晚上,春谨然躺在篝火旁边,眼睛是闭着的,但却辗转反侧,了无睡意。他知道裴宵衣仍在原地没有动,若在往常,他一定会招呼对方过来,以免着凉,可这一夜,他的心情很乱,乱到他一点都不想再和对方扯上关系。
裴宵衣是个什么样的人?初相识时,他便已经知道了。自私,冷漠,还有坚信人性本恶导致的极强防备心,随便抽出一条,都足以让他退避三舍。事实上打从最开始夜访未遂之后,他就断了与这人做朋友的念头,只是阴差阳错,最终搅和到了一起。
但即便一路同行,他原本也没想过这些。他不认同裴宵衣的行事风格,可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裴宵衣的自由,他可以不喜欢,但没资格干涉,事实上直到昨天为止,他也没想过要去干涉。
但就在刚刚,他莫名变了心情。
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他忽然特别希望裴宵衣有哪怕一点点的人情味,不管是兄弟情朋友情还是人之常情都好,只要一点点。
裴宵衣一定觉得他有毛病,春谨然有些苦涩地想,所以在男人回答之前,他先退缩了。有时候说破反倒不如不破,不破还能假装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说破,不欢而散,就真的没办法继续相处了。
他不喜欢裴宵衣的冷漠无情。
但他更不喜欢连这个冷漠无情的裴宵衣都消失不见。
青风说他作孽,他倒觉得裴宵衣才是作孽。夜访那么多回,见过的男子不说一千也有八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健谈的沉稳的英俊的斯文的风度翩翩的文采斐然的,简直万花园,他闭着眼睛随便揪一朵都芬芳扑鼻,可偏偏最后,薅了一株毒草。
要命的是他明知道有毒,还舍不得放开。
裴宵衣这王八蛋作了大孽了!
“喂喂——”
耳边忽然传来杭明哲的声音。
春谨然睁开眼,就见躺在身边的杭家三少正惊恐地望着自己。
他连忙问:“怎么了?”
杭明哲心有戚戚焉:“这话该我问你吧,好端端睡着觉忽然就开始薅自己头发,也太恐怖了,你梦见啥了,吓成这样?”
春谨然囧,赶紧解释:“我没睡着,想事情呢。”
杭明哲皱眉:“啥事,痛苦成这样?”
春谨然有些落寞地叹口气,轻声道:“你不懂。”
杭明哲抿嘴想了想,忽然感慨道:“其实有时候懂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春谨然莞尔,调侃:“所以你快乐呢,一天天傻吃傻睡,什么都不操心。”
杭明哲不满:“我是这一次的领路人哎,我多操心哪。”
春谨然再忍不住,乐出声,末了拍了拍对方肩膀:“赶紧睡吧,领路人。”
杭三少这才满意,转过身,背对着春谨然重新会周公去也。
春谨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鬼鬼祟祟地抬头,偷偷去看裴宵衣。
男人靠在树下,仍是坐姿,脸正对着这边,但眼睛是闭着的,应该已经入睡,而且从表情上看睡得还挺香。
春谨然恨恨地收回目光,决定从明早开始,不管用小铲子还是大铁锹,死活把这株毒草从心里面拔出去!
连根拔起!
斩草除根!
野火烧穷尽!
春风吹不生!
雾栖大泽(十三)
尽管春少侠顶多只睡着了一个时辰,但第二天清早,还是努力调动全身关节以便让自己精神抖擞,哪怕只是看起来的。
出发在即,每个人都无比严肃。原本青风说了两句笑话想调节气氛,结果无人附和,最后他也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正色起来。
五个羊皮筏已在河边依次排好,白浪道:“咱们三人一筏,看看怎么分。”
“那就自由组呗,”青风率先举手,笑得风流,“我要跟巧星妹子一筏。”
林巧星哀怨地皱眉,有些迟疑地看向杭明俊。
那边杭明俊、杭明哲、夏侯赋三人已经聚拢到了第一个羊皮筏处,夏侯赋率先瞥见林女侠的目光,连忙后退两步,远离杭家两位兄弟,冲着林巧星暧昧一笑,:“君子有成人之美。”
夏侯赋的话勾起了杭明俊和杭明哲的注意,后者看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也连忙后退两步,从善如流:“林姑娘,我四弟就麻烦你照顾了。”
林巧星羞赧地低头不语。
杭明俊囧在当场,看看自家三哥和夏侯公子一派我意已决,其他伙伴也没有蹚浑水的意思,只好温和道:“林姑娘,可否与在下乘同一筏?”
林巧星抿嘴浅笑,小碎步就蹭了过去,毫无矜持,却让人觉得明媚可爱。
杭明俊既无奈,又觉得心头有一丝异样划过,但眼下没时间考虑那些:“还差一位,谁来?”
众人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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