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下江南 出首
出首
自从吕方领军南下后,范尼僧便仿佛一只到了秋天的田鼠,整日里便是修筑刘繇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连计划中冬季农闲修缮水利的也全都停了,麾下的那些蔡兵全部都封在营里操练,他牢记吕方走时交代的两句话,先示弱,然后将那些碍眼的家伙全干掉,让丹阳县变为吕家天下。是以他见到徐氏出首说朱挺之联合不法之徒企图反叛的时候,倒是镇定自若,让徐氏心中又是庆幸又是郁闷,庆幸的是押对了边,这范知事如此镇定定然事先有备,郁闷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跑过来出首,对方事先有备自然没什么厚赏,看来平乱的时候要努力多砍些脑袋来作投名状了。徐大正跪在地上向范尼僧复述着接到徐方密信的经过,范尼僧突然打断了徐大的话,问道:“你可看清了那船只是谁家的?”
徐大顿了下,肯定的达到了:“是陆家的,船尾挂着陆家的云旗,丹阳县就只有他们一家敢于挂这个旗。”
范尼僧接着问道:“这陆家与朱家齐名,若是与之同谋,为何这绢布上并无他家,若未与之同谋,那你家家主为何不自己亲自来出首,却用这般办法,定是被陆家挟制了。”
徐大顿时语塞,他不过是个农人,那里弄得明白这些细微之处。旁边的徐氏说道:“此时甚为简单,范知事遣一支人马围了陆宅,救了某夫君出来一问便知,当时情势紧急,拙夫只怕也未将所有反贼写下来,遗漏数人也不出奇。”
范尼僧笑吟吟的看着徐氏说:“如此甚好,就怕行事不严,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反被蛇咬岂不糟糕?”
徐氏闻弦声则知雅意,她也心知那陆家未必便是叛贼,不过那范知事的意思明显是有杀错没放过,反正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县中其他豪右死的越多,留下的田产浮财就越多,自己也可以多分一杯羹,而且县中可用之人越少,徐家的地位就越是重要,便笑着答道:“某与他家陆华正妻乃是手帕交,前些日子还说要送些胭脂水粉的与她,今日知事遣二十壮士随妾身同往,后以精兵相继,一网打尽便是,之后得了名单,一一擒拿。”说到这里,男女两只狐狸早已默契于心,相视而笑。
两人计划停当,范尼僧便跑去军营分划士卒,准备行事,他行事稳妥,做什么事情都是先考虑退路,首先便去吕方家中,准备派人将吕淑娴送到润州城中去,万事事情不谐,主母的安危也有了保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没想到那吕淑娴听了范尼僧的禀报,也不多话,返身从屋内取出软甲披在身上,跨上横刀,取了一张角弓,对范尼僧说道:“夫君出征,将县内之事托付与你,家事于我,岂有县中有事便逃走的道理,妾身便统领家仆妇人守城,若是城破,有死则已,绝不会为乱贼所辱。”
范尼僧见吕淑娴神态坚定,再三苦劝也毫不动摇,只得转身出门准备安排行事,吕淑娴在后面说:“你只需留五十兵与我即可,我吕家僮仆皆可披甲张弓,加起来也有近百人,你只管尽统精兵出城讨贼,切不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万一有逃走的未来就麻烦了。”
范尼僧听到此言,心知并非虚言,点头称是。
刘繇城中,还是半夜,平日里城中数百条精壮汉子早已深深的入了梦乡,白天的操练和力气活可不是开玩笑的。可今日里队正们跟发了魔怔一般,把弟兄们从铺上踢打起来,一个个就着月光和火光披甲授兵。有几个强项的还抱怨两句,立刻就挨了几下脆的,识相的看到平日里嬉笑的军官们脸上的杀气,赶紧收了声。城中那四百蔡兵都是老兵了,自从南下丹阳以来,操练的更是辛苦,四百人在城中广场上就着四周篝火的火光列阵,完成的快速而又便捷。士卒们看着广场前方高台上站着跟石柱一般的范尼僧,平日里只是穿着件葛袍的他却披着全套的明光铠,手中提着一柄出鞘的横刀,一众将佐都站在两旁。广场上数百人并无一人出声,只听到甲叶的铿锵声和四周的虫鸣声,显得分外寂静。这时一人从后台走了上来,正是吕淑娴,台下的士卒们见到她走上台来分外诧异,正在此时,吕淑娴大声说道:“自今年五月以来,我家夫君来到这丹阳县,苦心经营打出这样一幅局面,为的便是让大家有个归宿,不要落得个年少时颠沛流离,披甲持槊厮杀:老来却膝下无子,断了香火,清明之时连碗饭食都吃不到,当个饿鬼。也有小有成就,军中老弱也有了个归宿。可夫君领杨王之命,统军讨伐钱缪。大军前脚离开丹阳,那班豪右后脚便联络起来,企图作乱,将吾辈杀个干干净净。台下诸君以为当如何?”
台下士卒顿时喧哗起来,他们整日里在刘繇城中操练,出城的机会不对,虽有风闻但今日从将军夫人口中亲耳听见,更是又惊又怒,一个前排的士卒大声喝道:“将那帮鼠辈杀个干净便是了,莫非大军离去,他们就能占什么便宜不成。”众人纷纷大声应和。
吕淑娴从台上走了下来,走到方才那个大嗓门的面前,敛衽行了一礼,柔声说道:“夫君引兵出征于外,县内空虚,平乱之事便仰仗壮士的勇武了。妾身在此谢过了。”说到这里,吕淑娴除去身上的披风,披风下竟是一身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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