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节(1 / 4)
“嘭!”随着一连串的闷响,两军终于撞到了一起,结成空心方阵的镇海军得抵抗冲击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即使如此,在甲骑的冲击下,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士卒几乎伤亡殆尽,长槊将他们的身体几乎撕成了碎片,在这么巨大的冲量下,就算是根削尖的木棍,也足以刺死披甲的士兵。残酷的血战立刻开始了,一个骑兵的坐骑颈部被两根长矛刺穿,他用一种惊人的敏捷脱了开了马镫,从马背上跌倒在地,居然没有被倒地的坐骑压住,身披重甲的他还来不及站起身来,镇海军阵中就冲出一人,猛的伸手按住对方的铁面具,右手拔出匕首在敌人无甲的咽喉处猛的一勒——猩热的鲜血喷射出来,足足溅出四五尺开外。
史俨凝视着眼前的战局,两道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一个疙瘩,眼前的战局让他颇有些疑惑不解。淮南军已经冲破了敌军的阵线,但又不能说是突破了——右翼的镇海军步卒结成了数十个方阵,外侧是手持长矛的重装步卒,里面是弓弩手,方阵只见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冲破了防线的甲装具骑并没有按照他事先设想的那样直扑敌军将旗——斩将夺旗,而是在这些方阵间冲击砍杀着,的确有几个方阵的士卒被他们砍杀践踏的只剩下十几人,可那面镇海军右翼的将旗还在风中飘荡着——完好无损。
大侵攻 决战(3)
决战(3)
史俨的右手举起而又落下,如是者三四番,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没有发出让骑兵丢掉眼前的敌人,直扑将旗的命令,原因无他,甲骑的队形已经散乱,又失去了速度带来的冲击力,这样的甲骑面对列阵完毕的步兵是很脆弱的,史俨很清楚这些甲骑在南方的珍贵,发出了撤退的命令,随着一声号角声,淮南军的甲骑陆续退了回去,消失在第二线的步兵阵线中,他们会在己方阵后重新整队,准备发起第二轮冲击。
其实刚才从甲骑开始冲击到撤退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刻钟时间,可在许多士卒心中却仿佛感觉过了半个世纪一般长久,不少人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躺满了人马尸体,有不少步卒被镇海军的马槊钉在地上,甚至有两三人被一根马槊刺穿的例子,生还者和垂死者的哀号声在战场的上空回荡着,方阵内部的弓弩手们走了出来,尽可能的从尸体堆中找出伤势较轻的袍泽,遇上还没死的淮南军士卒就补上一刀,遇到己方重伤的也补刀省的继续受苦,至于外围的披甲肉搏兵则纷纷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抓住空闲休息片刻,不少人的肌肉都已经开始抽搐,连拿着喝水的皮囊都抓不稳,可见方才那场肉搏战消耗体力的巨大。可正当这个时候,对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战鼓声,这表明淮南军的下一波进攻就要来临了。
此时的王许双颊的胡须已经被如注的汗水浸湿了,掺杂了血的汗水将他浓密的胡须粘成一缕一缕的,仿佛是西域胡人扎成的小辫一般,此时的他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手中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两千名湖州团结兵已经被派到右翼去对付已经迂回过去的沙陀骑兵了,如果淮南军突破了正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身边的不到两千人填上去了。王许心里明白,无论自己的将略多么出色,自己麾下士卒的勇气多么惊人,决定右翼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已经是军队人数的多少了,只要敌军的甲装具骑发动从侧翼再发起一次冲击,那些团结兵是绝对抵挡不住的,自己和第六坊剩下的不到六千名士卒就会遭到前后夹击,全部战死在这块不大的空地上。
“是在原地坚守待援还是退入营垒中固守呢?”面对这个两难的抉择,王许的脸色惨白的好像大病初愈一般,就在不到百步外,淮南军的步卒如乌云一般压了上来,相对于层层叠叠的淮南军,镇海军的阵线要单薄的多,仿佛一下子就能被冲破,在乌云的后面还有大队的甲骑,王许仓惶的向中军方向望去,隆起的丘陵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猛地一咬牙,喃喃自语道:“反正这条命十多年前在濠州便是捡来的,活到今日只当是赚了的,一切便看你王佛儿了的。”
中央战线地带,镇海军已经击垮了淮南军的两阵,将阵线深深打的凹入,但是朱瑾将两阵的败卒重新编入防线,使得最后一道防线的兵力密度高的惊人,镇海军也无法达成突破,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时辰了,即使镇海军进行了一两次更换,双方的军士也早就到了体力的极限,不少人明明没有受伤,便突然累脱了力软倒在地。站在帅旗之下的王佛儿凝视了片刻,正准备下令将最后的预备队殿前右厢投入战场,达成突破,却看到右边人马一阵攒动,侧头一看,只见一骑正从远处疾驰而来,看他服色正是右翼王许那边的传骑。王佛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忖道:“莫不是右翼那边出事了。”
那传骑来的极快,呼吸间功夫便已经到了近前,早有护卫上前拦住查验腰牌,那骑士滚鞍下马,也顾不得出示腰牌,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过来,口中嘶声喊道:“淮南军有甲装具骑!都统,都统,请出兵救援呀!救救右边的弟兄吧!”那骑士越喊越急,到了最后竟然痛哭起来。
传骑的喊声就好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了一片涟漪,王佛儿身边的将吏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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