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第15节(3 / 4)
大,张嬷嬷知自己是奴婢,就是想帮,怕也帮不上忙。今日一朝苍天开眼,叫太太知道了她家姑娘的好处,张嬷嬷欢喜的心里直念佛,她就说嘛,她家大姑娘这般出众,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到。只要看到,就能明白,她家姑娘这才叫大家气派。
谢莫如看张嬷嬷找出的一套大红织金、灿灿耀眼的衣裙,不禁问,“我有这种衣裳?”
张嬷嬷笑,“先前送过来的新衫,姑娘生得白净,穿红的好看。”
谢莫如道,“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换一件吧。”
“多好看呀,姑娘试一试,可好?”张嬷嬷柔声劝着,见劝不动,在谢莫如耳边悄声说明原因,道,“姑娘是念书的人,我听人说,书上有句话叫怎么说的,恶紫夺朱,就是说红的好,紫的不好。姑娘是嫡出,阖该穿红的。”恶紫夺朱的典故,张嬷嬷其实不大懂,但她有着非常朴素的是非观,“讲究的人家儿,只有正室太太才能着大红,偏房姨娘什么的,穿大红就是犯忌。”
谢莫如笑笑,不以为意,“世上的事岂是一件衣裳能确定的。要真这样简单,礼部尚书干脆换织造司来干了。”她穿紫怎么了,她穿紫在族谱上也是元配嫡出。倒是谢莫忧爱红,爱就穿吧。谢莫如很能理解牡丹院的痛苦,这样高傲的心,日复一日,谢莫忧非红不穿。心比天高,却居庶位,该是何等煎熬!其实宁姨娘何必如此,宁姨娘的痛苦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当初倘她不愿,依谢家的家风,恐怕做不出强纳为妾的事。做了选择,又因自己的选择而苦痛。可悲的是,宁姨娘未能终结自身痛苦,反是将她的苦痛绵延,谢莫忧天真直率,活泼讨喜,皆因此故坏了心性。
张嬷嬷有些不情愿的重挑了件紫绡翠纹的长裙,服侍着谢莫如换上,絮叨,“那也不用尤其不穿红的,倒像跟红的堵气似的。”
她当然不是为件衣裳堵气,这也没什么气好堵。只是,这衣裳被赋予太多意义,张嬷嬷如此,想必命人送衣裳过来的谢太太眼里亦是如此。谢莫如不再说衣裳的事,与张嬷嬷道,“晚饭是母亲一个人用,到时嬷嬷过去,多个人总是好的。”
张嬷嬷应下,令静薇紫藤两个好生服侍她家姑娘,一直送谢莫如出了院门。
☆、 人间记
朝臣十日一沐,休沐日,只要谢尚书在家用晚饭,向来喜欢儿孙济济一堂,一道用晚饭。其实,这倒也便宜,如今谢柏未娶,谢松倒是娶了,只是方氏久不出门,宁姨娘再怎么也只是妾,这种场合素不露面,没有儿媳辈的女眷出席,且孙女们年岁不大,还可坐在一起说说话啥的。
譬如,谢柏谢莫如过去时,谢松已带着三子一女到了,大家彼此见礼后,各自安坐。谢柏笑,“母亲在说什么?”
谢太太笑,“正说你们,你大哥还以为你们没回来。”
谢柏笑,“我是想多带莫如逛一逛,这孩子懂事,怕家里惦记,倒跟我说早些回来,便回来了。不然,浩然楼上我都订好了位子。”
闻言,谢松面目和悦,微微颌首,“你都什么年岁了,还贪玩儿起来。”
谢柏接了素蓝捧上的茶,呷一口道,“哥,休沐是做什么用的,不就是叫人休息的,玩儿也是休息的一种啊。就是当差,也得有劳有逸才好。”
谢太太笑问,“今天都去哪儿了。”
话还未说,谢柏“扑哧”先笑了,随手将茶盏放于手边儿几上,道,“今儿个莫如可是开了大眼界,与我说,二叔,那个长耳朵比马矮的就是驴吧?耳朵比驴短比马长的是骡,长犄角的是牛。我们在太平居楼上往下瞧,还见着羊了。”
谢柏本就言语风趣,他又是个爱说笑的人,这会儿一学,把谢尚书都逗笑了,谢太太与丈夫道,“孩子们往日年纪小,也没怎么出过门,这一出去,见着什么都稀罕。”
谢柏道,“是啊,我跟莫如说好了,等下次休沐,我带她去城外看看青山稻田,不然以后说起话来,咱家姑娘连山都没见过,岂不失了颜面。”
谢太太笑,“去吧去吧,你我是不放心的,好在莫如稳重,我最是放心不过。”
听到这话,饶是谢莫如也有些受宠莫惊了。以往半透明状态她倒没啥,反正她过惯了的,现下谢太太屡次三番的给她面子,谢莫如诧异的同时,倒也应对从容。这就得益于她会时时跟随诸人的谈话来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虽然她不觉着有什么开心,不过室内诸人都笑呵呵的,谢莫如也便保持一个唇角上勾,微微垂眸的精神面貌,故而,当谢太太提及她时,谢莫如能以一种欢喜又谦逊的口吻道,“与二叔相处,我受益良多。”
要知道,说话是一门艺术,好话人人会说,怎么就有人说的诚挚恳切,有人说成溜须拍马呢。这里面的奥妙就多了,你以为说话只是说出这短短的几个字吗?那就短浅啦。说话时,必然要配合以相应的神色、面貌、肢体语言,如谢莫如这等豪门小姐,优雅又不失规矩的坐于椅中与长辈对答时,你当然不能指望她有什么剧烈的肢体语言,出生在这等人家,干什么都得是婉约派,讲究的是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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