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第89节(4 / 5)
想,谢莫如问,“这是同一个人么?”
五皇子真是服了他媳妇,道,“正想跟你说,可不就是一个人么。刚说起朱大人来,我就想说徐榜眼呢,朱大人秋举后就谋差使做官去了,初时我还以为他是家里困难呢,不想是他自作主张。徐榜眼出身倒是平平,头一年春闱后贡士榜单中排到两百八十三位,他怕落到同进士里去,就没参加殿试,就此落榜,却未回乡,在帝都苦读三年,去岁一举金榜题名。”
谢莫如淡淡,“果然是宁祭酒的眼光。”
五皇子道,“你是不是觉着徐榜眼汲于功名了?其实我觉着也有一点,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同进士与一榜二榜的进士,说是同为进士,实则天壤之别。”
谢莫如一手搭在软榻打磨光润的扶手上道,“汲于功名倒不是什么坏事,倘不汲于功名,怕是根本不会来帝都科举。这位徐榜眼,要我看就是机心颇重。说不得他就是有意去二皇子府的粥棚去寻机会的呢。”
“看你说的,他又不能掐会算,难不成,他就料到二哥粥棚会出事?”
“那他去二皇子粥棚做甚?怎么不去大皇子家的粥棚?怎么不去三皇子家的粥棚,怎么不去四皇子家的粥棚?”
“二哥家粥棚用的是精米呗。”要不是去的人多,前年也不能出了那么档子事儿。
“可别笑死我了,他一个举人,哪怕没钱银也有功名,在帝都难道会饿死?别的干不了,去聘一蒙童的教书先生也足够了的。哪怕真就一门心思念书,殿下也去粥棚亲眼见过那些贫寒人是怎么排队领粥的?既是专心念书连外务都顾不得的人,难不成就有心思排老长的队去领一碗粥吃?别的我不知道,就是寄住在庙里的读书人,哪怕身无分文,只要肯为庙里抄些经文,庙里也会供他一日两餐,虽是素食,亦不至饥迫,且还能叫他省下一些笔墨纸张的花销呢。再退一万步讲,他就是真的饥寒交迫,就是真的去领粥果腹,要换了我,一个大男人,堂堂读书人、举人出身,换成知羞知耻的,就是有精米粥也不能去吃,领一碗糙米粥倒也罢了。毕竟是有心功名的人,领粥还要去挑粥的好歹?要挑着最好的粥去领?他是打叠心思一辈子做领粥而食的勾当了。”谢莫如不屑道,“什么因缘际会,去查一查他当初寄居何处?二皇子府的粥棚可是在城北施粥的,他住哪里?倘他住城北倒也罢了。不过是些愿者上钩的把戏,骗谁呢。”
五皇子嘻嘻一笑,瞅着媳妇的两只眼睛道,“我看看,你这不是眼,是苏不语话本子里的照妖镜吧。”
谢莫如“扑哧”笑了,五皇子抓起果碟中的一只水蜜桃咬了一口道,“愿者已然上钩,如今徐榜眼做了榜眼,二哥马上就是太子了。咱心里清楚就算了,二哥不见得看不出呢,只是徐榜眼毕竟有才,英雄不问出身,这一段渊源,也成逸事啦。”
“这等机心小人,就是文章做的再好,人品手段也是不入流。”对于二皇子看人的水准,谢莫如道,“东宫用人,也就这样了。”
五皇子忙道,“家里说说就罢了,可别拿到外头说去。”他媳妇可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哪。
“我知道。”谢莫如喟然一叹。
风起云涌的时代,来到了。
☆、 宫宴
谢莫如生辰宴后,帝都另一盛事就是二皇子迁居东宫的宴会了。
虽然册封礼尚未举行,但,即使寻常人家搬迁新居也会摆几席薄酒,何况二皇子这准太子。东宫请客的内容相对单调但品流极高,第一日宴请皇室亲眷,第二日宴请属官,且东宫非常克制,只第一日皇室家宴隆重热闹些,第二日是低调小宴。
大皇子颇有微辞,私下嘀咕,“太子还没做呢,就生出这忒多的捞钱主意来,老二越来越奸了。”
崔氏都无语了,鉴于丈夫这无规律发作的眼红病,崔氏懒得再劝,只是与丈夫商量着送往东宫的乔迁礼,大皇子道,“随便送些什么就行了,以后倘他三天两头的办宴会,咱还要次次厚礼啊?咱自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崔氏心说,要不知丈夫是皇子,还得以为是哪家穷鬼说的这话呢。崔氏道,“殿下这样说,倘真失礼于东宫,非但丢脸,怕是父皇那里也说不过去。”
大皇子想一想他那偏心又没眼光的皇爹,过去看媳妇拟的礼单。
其实这乔迁宴,还真不是二皇子主动要张罗的,因为册封东宫礼即将到来,二皇子身为事件主角,每日要随穆元帝理政,与属官讨论国事,与兄弟姐妹联系感情,还要在前来参加东宫册封礼的国外使臣面前展示一国太子的风范,以及在太后与他皇爹面前尽孝、熟悉册封时的各种规矩礼节等等等等的这些事情,已将二皇子忙的脚不沾地了。这种情形下,二皇子根本不愿再摆什么乔迁新居的酒宴了,只是胡太后兴致极高,提起这摆酒的事,穆元帝也觉着,二儿子眼瞅着要做太子了,全国上下,连临国属国友国啥的都通知到了,这样的大喜事,儿子迁东宫,也该摆几席酒的,穆元帝还道,“只管放开的去乐一乐。”
于是,二皇子家摆了两日乔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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