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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楚腰 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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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褶裙,一只手搭在膝上,手指细白柔软,腕上空空荡荡。

她微微抬着脸,正隔着段距离,指了指嫁衣的一角,似乎在教阿瑜如何下针,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眉眼也柔和着。

陆则刚要开口,那小娘子似乎有所感觉,抬了眉眼,微微一愣,旋即起身,福了福身,避去了内室。

阿瑜见身边人的动作,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他,欢喜唤他,“二哥!”

陆则“嗯”了声,走过去,顺口问了妹妹近况,得知婚期定在十二月,微微点了点头,道,“宣同暂时无事,我也正好等你出门,再去宣同。”

阿瑜自是欢喜,磕磕巴巴问他的近况。

陆则却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答了几句,总忍不住想起那张芙蓉似的白皙侧脸。

也是这一次,他知道了小娘子的姓名,姓江,小名似乎叫阿芙。

芙蓉花的芙。

兄长的遗孀,论辈分,他该喊她一声,大嫂。

难怪她一见他,便主动避开。寡嫂和小叔子,也的确应该避嫌。

这一次后,陆则忙于政务,有半个月没想起那张柔美温顺的脸,直到第三次见面。

那日他回府后,要去明嘉堂,经过明思堂时,瞥见丫鬟婆子围在月门处,似乎在说着什么。

隔得有些远,陆则只草草听到几句,“真是命苦……才进门就守了活寡……夏姨娘又怪她克夫,如何能怪她呢,大爷自己瞧上了那位,大婚之日,连新妇也不管,去寻那位。真这么喜欢,一起娶了就是,何必那样决绝,竟闹出人命——”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大爷没了,夏姨娘也没指望了,也只能冲儿媳妇撒气了。不然又能如何,林娘子早都没了——”

话说一半,瞥见不远处的陆则,几人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就跪了一地。

陆则越过几人,径直进了明思堂,果不其然看见庭中跪着的小娘子。

天很热,蝉鸣声闹哄哄的,这样的天,连陆则都懒得出门,娇滴滴的小娘子,却伏跪在庭中,白皙的后颈处,汗岑岑往下滴,衣衫尽湿。

陆则闭了闭眼,朝一旁见他进来,惊慌失措的夏姨娘淡声道,“姨娘,别忘了规矩。”

他话音刚落,夏姨娘还没来得及回话,小娘子已经身子一软,就那么晕过去。

丫鬟慌忙来扶,陆则站在一边,只那么静静看着,没伸手去扶,也没开口。

他忽然想起那一晚,那么迟了,她淋着雨,是要去做什么?是被夏姨娘为难了,还是受了委屈,出来散心?

大哥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娶呢?

陆则闭了闭眼,没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大哥已经不在了,纵使不赞同大哥的做法,他也不该说什么。

他依旧很忙,忙于打压胡庸父子,忙于应付御史的攻讦,但即便那么忙,他依旧偶尔会遇见江晚芙。

有时在曲廊,有时在福安堂,有时在庭院,两人从来不交谈。只远远的对视一眼,他也不曾唤她一声嫂嫂。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潜意识里不想。

他想法子将夏姨娘送去了别处荣养,也着人照拂看护着明思堂。

然后,一个雨夜,他被下了药,冒犯了她,与其说是冒犯,不如说是蓄谋已久,他那时其实不是认不出人了,也清楚,碰府里任何一个丫鬟,都好过碰她。

小娘子含着泪,却没有挣扎,只是那样望着他,像是被屠户捉住了的小鹿,温顺的,柔软的,怯怯的。

……

“世子——”

陆则被一声世子惊醒,他蓦地坐起,扶着额,脑子里乱得厉害。

绿竹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小心翼翼开口,“世子,该起了。您昨晚吩咐的,说今日要入宫。”

说罢,低着个头,等了良久,终于听到陆则的声音。

他道,“知道了。”

陆则出门时,时辰尚早,马车行在官道上,只听得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他靠着车厢,眼前又浮现起昨日那个梦。

时至今日,他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也许不止是梦。

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梦见那些缠绵的画面,也许正是因为,他和江晚芙曾经真的同榻而眠,肌肤相亲。

他同她,曾经的确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陆则又想起昨夜摘星楼的大火,他找到江晚芙的时候,小娘子躲在角落里,眼里含着泪,模样可怜极了。

他若是去的再晚一点,她也许就死了。

一想到这个设想,陆则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心里空得厉害,那日的恐惧也跟着回来了,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

陆则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看不出半点迟疑了。

江晚芙原本就是他的,前世是,今生他自然也要。

他从来不喜欢什么“求而不得”的苦情戏码,既然上辈子,到最后,他们在一起了。那这辈子,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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