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 3)
,自己即使重生,即使看见光阴长河的碎片,对这个世界、对他人命运也并非全然了解。
还有许多秘密、许多隐情,如草蛇灰线,延绵千里。
宋潜机思考时,小院里声音渐渐静下。
众人见他眉眼冷淡,好似无动于衷,不禁心往下沉。
孟师兄用半条命,给你换来进内门的机会。你现在就这样事不关己吗?戒律堂说他私自修练别派功法,要按门规处置,将他逐下山去!周小芸情绪激动。
宋潜机忽然抬眼:你再说一遍。
不管如何审问,他都不回答
最后四个字!
逐下山去。
宋潜机猛然起身,旧椅哐当一声倒地,摔得四分五裂。
下山!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喂,你去哪?周小芸忽觉面前一阵风掠过。
戒律堂!
众人慌忙追出院门,见漆黑夜幕下,宋潜机双袖生风,人影已远,只一道声音飘来:你们准备接人吧。
宋落真有办法救孟师兄?
难道这人面冷心热。我们误会他了?
周小芸:你们两个去医馆借担架,其他人跟我先去戒律堂外守着!
一群斗鸡重振旗鼓,气势汹汹出发了。
戒律堂大门紧闭,门口点着两盏明黄的灯,夜色里很是醒目。
孟河泽今天大出风头,无论是讨厌他、崇拜他,还是想看他热闹,外门弟子们不肯轻易离去,都聚在堂外议论纷纷。
还有人买了夜宵吃,害得执法堂弟子也不能休息,大晚上戴着朱红袖章维持秩序。
宋潜机终于挤过水泄不通的人群,却被拦在门外:
堂内审案,闲人止步。
宋潜机只好自报家门。
那佩刀弟子盯了他片刻,忽然大喊:是你!你就是白天被抬花轿的那个!
宋潜机顶着四周惊奇目光,无语凝噎:是躺椅。
你进不去。忽听一人道,我带你进。
宋潜机转头,见赵虞平从檐下阴影里缓步走出。
他笑了笑:辛苦您久等我。
赵虞平也皮笑肉不笑:不辛苦。
两人跨过门槛时,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你俩真是兄弟义气,互相逞英雄。可你救得了他吗?
我试试。
上次救他断了一臂,这次准备断什么?
不知道。
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审堂,宋潜机向审问席诸位长老行礼。
只能自断生路了。赵虞平心想。
孟河泽跪在浅浅血泊中。
白日比斗留下的伤口尽数迸裂,使他像个浑身渗血的葫芦。
宋潜机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头颅低垂在胸口,毫无反应。
孟河泽今天流了太多血。
他开始觉得很冷,冷得牙齿打颤,骨缝结冰,只有手腕上那串红玉佛珠隐隐发热。
他意识飘忽,想千里之外的家乡和月亮,想家里的爹娘。
他知道自己怕是抗不过这一关了。
好在临死前也曾痛快一场。
死在这辈子最痛快的一天,总比没名堂的死在崖底好。
昏沉间,他断断续续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我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
此事与他无关,弟子愿一力担当。
我是来认罪的,我愿意被逐下山,但我还有话说。
那声音像一道道电光,终于劈开眼前夜幕。
宋师兄!
孟河泽猛然睁眼。
他看见宋潜机挡在他身前。
削瘦的身影挡住各色目光与刺眼灯光。
像一颗小树奋力舒展枝叶,替树下花草遮风挡雨。
弟子习得这些功法,是因为一件天大奇遇。此事干系重大,不能在这里说。宋潜机道。
放肆,这是审堂,你不在这儿说,还想怎么说!
弟子想见掌门真人。
执掌戒律堂的刘长老含怒喝问,威压外露,听闻宋潜机此言,忽而发笑:见谁?我没听错吧?
其他戒律堂弟子也笑起来。
宋潜机平静重复:弟子要见掌门真人。
想见变要见,他甚至换了一个字。
逝水桥头 休恋逝水
我刘鸿风执掌戒律堂六十年,审案的卷宗装满十个储物袋。我听过世上所有狡辩、求饶、忏悔之词,还从没听过这种要求。
宋潜机接道:那您不听实在可惜。
你说,你想怎么见掌门?
戒律堂弟子们终于笑够了,努力摆回严肃表情。
大晚上加班谁心里没点怨言,没想到赶上一场热闹,都神采奕奕地盯着宋潜机。
弟子写一句话,只要掌门真人看到,自会见我。
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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