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9)(2 / 3)
他凶名在外,孟河泽岂会不设防。
金钗夫人做戏,若他上钩自然方便。若不上钩,屋内还有埋伏。
没想到他过于配合,自己上台当了今晚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这屋子大得出奇,因纱幔阻隔像座迷宫。
宋潜机停步,高声道:我不是来杀你的,你可还记得我?孟河泽!
孟河泽三字一出,满殿灯火骤然熄灭。
月光清泠泠,不知穿透哪扇窗户照进来。帐幔影子落在白墙上,如水藻交错,鬼怪夜行。
邪佛名为孟争先。孟河泽又是谁?金桃夫人喝道,越能忍耐,所图越大,你今夜忍下被叫价之辱,到底想干什么?
她挥袖,十道纱幔疾疾射出,如铁索向宋潜机周身缚去。
宋潜机正要出剑,忽听房间深处响起一道声音:让他进来罢。
声音极平静,像不沾烟火气的神佛开口。
金桃夫人应声收手,再不多说一句。
帐幔层层分开,让出一条路,宋潜机独自向前,行了十余丈,先看见一扇窗户。
这扇窗户足有三人高,彻底打开,正对着西天满月。
一人身披红衣,月下打坐,眼帘低垂,缓缓掐动佛珠。
雪白长发垂落膝头,被涌涌夜风卷起,似层叠雪浪。
他沐浴月华,松松披着暗红袍子,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本该是一尊不染尘埃的玉佛像,然而从他手背到胸膛,布满妖异的暗红色刺青花纹,像某种有生命的恐怖活物在他体内生长。
妖邪之气扑面而来。
这便是邪道之主孟争先。饶是宋潜机上辈子见过,现在早有心理准备,也一时难以接受。
你宋潜机问,还记得我吗?
不敢忘。孟争先掐佛珠的手停了,忽一抬眼,本座感谢你。华微宗一别,久违了。
血红的瞳,雪白的发。
宋潜机怔了怔。以德报怨?邪佛有这么甜吗?
孟争先将佛珠收回腕间,起身振袖:当年若不是你推我一把,我现在还在华微宗挖灵石矿,苦苦等待机会。就算进了内门,也是内门最低等的普通弟子,何时才能熬出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不仅不恨你,反而要谢你。你于我有再造之恩!
你,谢我?宋潜机觉得荒唐。
有你,才有今天坐拥西海的邪道之主!无论你为何而来,且与我饮一杯。孟河泽抬手,酒盏飞入他手中。
他递给宋潜机一只。
不对。宋潜机想了想,仍觉得这逻辑哪里有问题,你不该谢我,因为你现在过得不好,不快乐。
孟争先好像听见最大的笑话,竟然勾起嘴角: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金宫之巅,红尘斋场。
你听外面的声音,听见了什么?
吵闹声。
是笑声。邪佛举着酒盏,自饮一杯,这里是世上最多欢笑的地方。
宋潜机侧耳细听。
女人银铃般的笑,男人粗豪的笑,赌徒癫狂的笑,大笑娇笑媚笑讪笑,他几乎被笑声淹没。
初来乍道的年轻修士若被繁华迷了眼,只会以为得道后飞升也不过如此。
在这里,抛下一张道貌岸然的人皮,就能享受极乐。邪佛一步步走近,声音似蛊惑,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宋潜机恍然。
邪佛就是用残暴中一点温柔假象,引诱那些少女前赴后继地飞蛾扑火。
他摇头:如果这里真是世上最多欢笑的地方,为什么你不会笑?
你为什么冷漠阴沉,一言不合就杀人?
你为什么还如此痛苦?
你说我不会笑?邪佛轻笑道。
宋潜机继续道:在华微宗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笑的,我见过。孟河泽,我是来救你的。
邪佛注视着他:我一无所有,推我下地狱的是你,我坐拥西海,说要来救我的也是你。宋潜机,你真以为我不愿杀你?
宋潜机感到一阵无形压力。四周温度骤降。
邪佛动了杀心。
你相信我。宋潜机觉得这话极没有说服力,只要你能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是吗邪佛杀意稍散,垂眸道,喝了这杯酒。
他派人查过,在某些方面,宋潜机这个散修,比名门正道更自苦无趣。
不喝酒,不赌钱,不好美色,杜绝世上一切享乐。
醉酒拔剑
年少未婚, 偶得一子。
此子不孝,是为逆子。
宋潜机叹气,只见酒液绯红,泛着涟漪, 一点破碎月色落在玉盏中央。
我的酒量, 不太好。
孟争先冷嘲道:嘴上说要我信任你, 什么都愿意做, 结果一杯酒也不肯喝, 你让我如何信你?
宋潜机无奈道:只愿你莫要后悔。
孟争先大笑:我天生邪种,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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