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1 / 3)
南月在一片残雪中翩然起舞。
每一步,都在擂台残雪上,踩出一个鲜红的脚印。
剑舞惊鸿。
和司涟不同,南月的舞步少了一分柔媚,却多了一丝朝气。
短剑在朝阳下泛着暖光,随着南月利落轻快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柔美的弧线。
咔哒一声。
南月的雪白狐裘忽然解开,滑落在一片斑驳红白相间的地面上。
南月穿着一身稍显艳丽的红裙,翩翩起舞,短剑灼灼,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却没有一丝妖艳之感,反而更加清丽漂亮。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伴奏,只有南月踩雪时有规律的簌簌声,轻快而又活跃。
无名不自觉捂住心口。
她感觉,那声音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擂台周围仍然没什么人。
更远处,东边青楼唱曲儿跳舞的姑娘们突然不动了,一个二个挤到窗边向看向擂台。西边酒楼窗台边,赏湖景的客人没再看湖,目光远远朝擂台眺望而来。南边北边的客栈和住宅中,不知多少人爬上楼顶,努力朝擂台伸脖子。
一舞终。
短剑叮一声滑落在地,南月心口微微起伏,脸色微红地瘫坐下来,朝着无名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雪花落在她的发丝上。
无名猛地扑上前去,一边用披风将南月紧紧抱进怀里,一边用大红伞遮住四周窥探的目光。
红纸伞挡住阳光,里边一切都是暗红色的,就如多年前鹿皮中一样。
南月主动往无名怀中挤了挤,侧耳倾听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两人的心跳都有些急促。
无名,刚才的舞好看吗?南月在无名脖颈边蹭了蹭,软绵绵地问。
无名不自觉地舔舔唇,声音沙哑:很好看。
她本能地感觉两人依偎在红伞下的这一幕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无名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捡起地面上的短剑和狐裘,抱着南月迅速离开擂台。
刚才的舞哪儿学的?无名一边跑一边轻声问。
你和七殿下有事离京的那天,我让司涟姐姐教我的。南月软软道。
为什么?无名问。
南月眨眨眼,揽着她的脖子,反问道:无名,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跳得很美。无名喉咙干涩起来。从吃下南月的那颗糖葫芦开始,无名的大脑就有些莫名晕乎乎的,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南月对她的称呼变了。
无名,你喜欢就好。南月软软地吐着气,身体也软了下来,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我送你回家。无名揉揉南月的脑袋,却没有向南府而去,而是径直回到自家王府上。
小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学了一阵子内力,虽然有所改善,但今天她们走遍大半个长京城。南月又拿着她的短剑畅快地舞了一场,体力早消耗得差不多了。
无名将南月放到被窝中裹好时,她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还带着浅浅的笑,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无名在床边看了会儿,眸中漾着柔和笑意。
小半柱香后,无名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房间外闷闷地坐下。
无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地面上的残雪发呆。
大师父不知何时坐了过来:小无名,怎么了?
无名声音沉闷:小南月她好像长大了。
不好吗?大师父转头看看房间紧闭的窗子,又看看无名烦闷的侧脸,不由得摇头轻笑。
挺好的,就是有些怪怪的。无名手指在雪地上画圈圈。
无名活过前后两世,自认为历经沧桑,心思沉稳老辣。可唯独在感情一事上,从头到尾都是空白的。两世加起来,无名投入感情最多的事情就是养小孩,上一世的妹妹死了,这一世捡到的小月亮又死了。
现在又遇见南月,一点点引导她,保护她,看着她成长。
可南月真正长大了,无名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呢?
是因为孩子长大了,羽翼足够丰满后,一般都会离开长辈展翅而飞?自己虽然前后养过两个小孩,却从未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如今眼见着南月长大,才会觉得难受吗?
明明先前和南月一块逛街时,心里还甜丝丝的,现在却烦闷得要命。
一旁的大师父没有说话,只轻轻拍了拍无名的肩膀,手掌温和有力。
大无名下意识开口求助,想要向大师父询问,却又习惯性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她从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她从不会示弱,从不会依赖他人。
就算在最亲近的两位师父面前,她也始终带着一层薄薄的面具。
无名收起苦闷的表情,笑着站起身,重重拍一下大师父的脊背:大师父,我去练会儿刀,你自个儿赏你的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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