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2 / 3)
要陪他们聊聊天,可一名灾民牵住她的袖口,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都习惯了,都习惯了都习惯了啊!
习惯了什么?
唐池雨脸色苍白。
出游几个月,唐池雨见识到了穷山恶水出刁民,也见识到了朱门酒肉臭。可是天灾下如此草菅人命的惨烈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唐池雨还不知道,越往北边偏远处走,越是远离京都,类似的情景就越是常见。不过一个月之后,她们一行人就会遇见比现在更骇人听闻之事。
秦王统治的这十六年间,大秦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上至下从内之外早就被蛀虫啃噬殆尽,随时都可能坍塌。
商船在浑浊的洪水中艰难前行,然而离枫城越近,无名就感觉心里越是焦躁。终于商船停泊在码头处,无名等人又划着小船却前行一段时间,终于抵达没被洪水淹没的城墙外时,无名才发觉心中莫名的焦躁来自哪儿。
枫城城门紧闭,数百灾民躲在城墙边,面色苍白麻木,如一群可怜的活尸。
凉太守根本没打算救治灾民!
灾民数量并不多,和大兴山外流民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可此时几人扫过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只感觉脊背发凉。
唐池雨忽然冷静道:刚才在船上时,我听见有灾民说,他们已经习惯了。
枫城一带雨水充沛,又是好几条江河的中枢,每隔几年就会闹一次洪灾,这是无名所知道的。可没有亲身经历过,无名从不知道,洪灾竟严重至此。凉太守将消息瞒得太紧了,说不定上下打点就花了不少银子,外边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根本没人把洪灾当回事。
那些生在低洼地区的村民们,好不容易将田地打理好,眼看就要到达一年收获的季节,一切却突然被洪水冲走,他们心里该是何等绝望?而枫城太守不但没有救治灾民,反而弃他们于不顾,封锁消息,不让留言传出去。年复一年,仿佛陷入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恶性循环中,灾民们怎能不习惯?
无名觉得自己无情惯了,早不会因为他人之苦而动容,可此时仍然觉得一阵心惊。
心里难得涌起滔天戾气。
无名握紧南月的手,牵着她走在唐池雨身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唐池雨说:要想改变枫城现状,有两点,第一是治标,换一批认真负责的官员,救治安抚灾民,让损失最小化。二是治本,花大量人力财力修建水坝,大兴水利工程。目前我们只能做到第一点。
唐池雨默然点头。
进城时几人果然被拦下,无名和唐池雨还未掏出身份令牌,南浩淼就已经准备好通关文牒递了上去,守城兵卒开城门放人。另一部分士兵拔刀对准了城外灾民,阴寒刀光下,无一人敢靠近。
无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同时给唐池雨一个安抚的眼神,遏制住她现在就拔剑的冲动。冲动下对守城士兵出手,放灾民进城,反而可能会引起城中骚乱。
和南浩淼一行人分道扬镳后,无名三人稍稍打听一番,确认船上那老头就是太守凉月柏后,直奔太守府而去。
或许是怕灾民闯进城里闹事,太守府内外被水师兵卒围得密不透风。无名也没有偷袭的意思,满是戾气直接走到正门,一脚踹开太守府府门!
昂贵的梨木府门轰然碎裂。
守门兵卒目瞪口呆许久,终于慌忙行动起来,手持弩丨箭将三人围住。然而无名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兵卒虽然装备精良,脚步却是虚浮的,掏箭的动作别说比不过渭北军,甚至不如桃源的那群山匪。
何人敢闯太守府?一名披甲校尉利落拔刀,动作不似其他兵卒一般虚浮,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校尉刀光寒气森森,面色同样渗着阴寒杀气,不知砍过多少人的脑袋。
周围的兵卒都知道,那名校尉姓虎,他不是武官出身,而是江湖上杀人无数的盗匪,后来不知怎的被太守收服,跟随太守身边,安心做一个水师校尉。然而就算当了官,虎校尉杀人的恶习终究是改不了,隔三差五就会在城中狩猎。虎校尉武功高得可怕,听说是三品高手呢,又背靠太守,城中无人敢与他作对。就算是军中人的亲戚好友被他看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否则自个儿的命也得搭进去。
枫城水师兵卒们怕他厌恶他,最终却不得不与他狼狈为奸,谄媚讨好至极。
如今看见虎校尉竟亲自出手对付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敢闯太守府的小娘子,兵卒们心底纷纷生起一股异样的快意,迫不及待想要看三个气势汹汹的丫头折服在校尉手里。这三人姿色都不差,一个妖媚,一个清丽,一个俊美,各有千秋,虽然她们最终定会被送到太守房中,但若是能趁乱摸上一把,倒也不错。
围在前排的兵卒眼冒绿光,就差舔唇流口水了,心里油腻下流的想法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眼见虎校尉拔刀欲砍,甚至有人想放下弓丨弩拍手叫好。
然而下一刻,兵卒们期待的表情便凝固住了,转而变得惊恐起来,有人的脸颊甚至因此扭曲起来,显得极为怪异。
只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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