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3)
。我手里总共就九十多两,其中还有一部分要用作陆澈的医药伙食,要想买房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在草席上辗转了百八十回,床上的陆澈终于忍不住了。
“你睡不着?”
我点点头。瞧着煮熟的鸭子快飞了,怎么可能睡得着?但周围乌漆麻黑的,估摸着这个动作他也看不见,便出声道:“我没事,你自个儿先睡吧。”
床上的影子翻了个身,面朝着我道:“地上潮湿,你垫的席子也凉,要不挪到床上来睡?”
我赶紧推辞:“不必了,我只是在忧心一件民生大事。”
陆澈将脑袋挪到床沿,饶有兴致地道:“想不到你一个女子也懂得忧国忧民,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说来听听?”
我将枕头挪过去些:“你说新皇登基三年,他都干了些什么?不为百姓谋福祉也就算了,眼下房价还越来越高,短短三年就翻了四倍。你知道再这么下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广大穷苦百姓就要露宿街头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有这么严重?”
我忧郁道:“必然是有这么严重!你看我这屋子,风雨中已经险危危地屹立了上百年,虽然翻修过几回,但如今也是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若再买不起房,等它哪天一塌,我就只能守着废墟过活了。”
黑暗中,陆澈静了一瞬:“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过日子确实艰难了些。”
我抱着被角叹息一声:“岂止是艰难?那必须是非常艰难!每天不仅要砍柴做饭洗衣服,还要……”我撇了撇嘴:“算了,你这种有钱人怎么能理解我这种小老百姓的苦楚?还是赶紧睡觉吧。”
床上的人久久不语,本猜测着他是在为我惋惜,不料没多久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我抽了抽嘴角,方才是谁说正巧也睡不着来着?
第二日天刚麻麻亮我就起了身,劈柴生火做早饭、打水洗衣晒花瓣,一顿忙下来,太阳正好在东方的立净山上露出半个脸。
与陆澈一道用了早饭,又为他煎了药,这位大爷啪嗒了两下嘴皮子表示,近来闲得实在无聊,想找几本书看。
我自是不敢怠慢,赶紧翻出银子就出门。
且考虑到要添置新宅,顺带将破瓷罐里的四十两和陆澈交上来的五十两一起带着了。想着封阳县的空宅不多,若是见着便宜合适的,也好早些买下,免得落入旁人之手。
但事实证明我确实太异想天开了些,一个上午逛下来,不仅没买着半片屋瓦,甚至连价钱合适的都没遇着。如今房价攀升,一亩大的旧宅就要二百两,这等于要卖一辈子的胭脂才能攒够钱,简直离谱。由此可见,我爹当年说得没错,踏实肯干型是没有钱途的,劳作一辈子,连座像样的宅子都买不起。
思忖了一盏茶的时间,我终于愤然放弃了这条置房留人的不归路,老老实实地到杨秀才那买了几本旧书,愁兮兮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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