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4 / 5)
住得近,又年纪相仿,因此时常同出同进。
大山很高,也很深,山路陡峭,偶尔还能看到野兽。在山中走的时候,小孩子们因为感到害怕,常常边唱歌边翻山。山民们的歌喉通常都是不错的,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又或者说因为大山里可以放开了吼,给了他们发挥的舞台,这三个孩子就这样天天唱着歌行走在大山深处,上学、放学、务农、玩耍……
本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这三个孩子如果按照他们父母辈的生活方式,那就是长到十五、六岁辍学出门打工,到了一定的年纪找个同样的打工妹结婚、生子,为了养家继续拼命打工,孩子则重复他们父母、祖父母辈的过去。然而,意想不到的转机发生了。当时,三个孩子都已经有十三四岁,上了初中。有一回,城里一个企业家来做慈善,老师就让他们表演节目表示感谢,三个孩子也不会别的,就一起唱了首歌,就是这首歌打动了其中的一个评委,那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艺人管理。
听了欧嘉文三人的歌声后,这个人动了心思,特地找三个孩子谈了谈,问他们愿不愿意试试看走歌手这条路。十三四岁的年纪其实也就是个半大孩子,换作城里娃,搞不好连衣服都不会自己洗,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人合计了一番,觉得这个叔叔给他们描述的未来很美好、很有吸引力,尽管那名管理人员告诉他们的丰厚报酬不过是跟他走就能够提供三人一份包吃住的工作,每个月还可以给他们发800块钱薪水。800块钱有多少?对于这三个山里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笔巨款,因为他们的父母每年寄回家的钱也不过只有1000块。与之相比,能不能继续读书什么的就不太重要了,何况对方也说了会给他们请老师,继续教他们念书。因为艺人的谈吐也是很重要的,那个人这么说。
三个人这么一合计就有了结论,回去跟祖父母各自汇报了一声,第二天就跟着那名管理人员走了。欧嘉文轻声笑道:“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天真也很勇敢,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他说,“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倒闭了,那位挖掘了我们的沈经理现在也已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了,虽然说公司最后对我们的处理是比较……怎么说,绝情?不,或许应该用理智来形容更贴切点,但是沈经理对我们三个人确实是不错的,即便是我们没能如他所愿的走红,但他给我们的资源确实已经是尽力了。”
“总之,我们在这家星点娱乐公司从十三四岁呆到了十八九岁,虽然前三年只是培训,没有演出,还需要帮公司做杂事,但我们都觉得很开心。从第四年开始,我们开始陆续地对外有一些曝光。先从给公司别的师兄师姐当和声开始,然后是接了些幕后广告歌之类的工作,再然后发了一张专辑。那个时候的唱片业还没这么不景气,也不会说一上来先上一支单曲试试水,而是一下子就出一张碟。我们那张专辑的名字,叫《六月》。”
“六月?”陆蓥一琢磨着这个名字。六月里,日头好,蝉始鸣,鹿解角,绿荫林中野虫鸣,萤火飞了夏已至。的确是个很匹配的名字,三名正要扬帆起航的青涩少年,唱着充满明媚阳光的歌曲,努力展现自己,希望有一天能爬到别人到达不了的高峰。
“六月,很美吧。”欧嘉文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膝盖,嘴里轻轻哼出一段旋律,悠扬动人,他说,“至今为止,我都很喜欢这张专辑,或许应该说是最喜欢,可惜当时这张碟由于不符合主流审美,所以卖得不多,市面上的上了一批后就没再做下去了,现在应该也看不到了,不过如果你喜欢,回头我可以给你送一张来。”
陆蓥一说:“好,我要听听看。”他觉得欧嘉文巨细靡遗地跟他说那么久以前的往事必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一定与他此次的委托有关。
果然,欧嘉文说:“那个时候,我和小山、毅哥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真的是很好的,虽然那个时候明明是我们最苦的一段岁月。整整五年,公司栽培我们花了三年,一心希望我们出道可以挟雷霆万钧,引万众瞩目,谁想到悄无声息地就这么沉了,像是一块砖扔进水池里,连朵水花都看不到。”由于决策错误,三人并没有红,之后,星点娱乐又猝不及防地遭遇了金融危机和掌门人的突然离世,就这么每况愈下了,一年后,公司开始分流人员,打算关门。欧嘉文三人由于年纪很尴尬,加上之前走少年组合的路数出道却没能引起反响,名气不够,攥在手里等于是不良资产,因此在师哥师姐们都纷纷跳槽或者转业的时候,他们被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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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很惶恐的感觉, 看不到未来, 甚至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欧嘉文苦笑了一下,“好在那时候有毅哥在, 他是我们三人之中最年长也是最成熟的一个, 在我和小山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在家里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恐惧到害怕见人的时候,他却天天在外头奔波。他告诉我们, 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生总是有起起落落,更何况我们已经享用了不少本来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好东西, 所以适当地还回去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他还鼓励我们说不要轻易放弃, 就算实在不行, 那也还有手有脚呢,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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