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 第9节(2 / 3)
重要的一环,不得不查。
起先欢姐问是否会歌舞,是否认得字,美人还配合地摇头或点头,到欢姐要上来解衣裳的时候,美人怫然不悦:“放肆!”
美人之怒,气势滔天,欢姐被喝得一呆,回过神来之后,深感丢脸,恼火道:“我告诉你,想进这个门,就得过这道关,谁进来不查验过身子?谁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句话一出口,美人的眸子一寒,欢姐只觉得整个大厅凉嗖嗖的,像是陡然间被冰封住。
欢姐比红姑小几岁,也曾和红姑一起经历过红馆鼎盛时期,高官权贵,江湖豪客,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自谓识人无数,可此时却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心里莫名有丝骇怕,那是身为人类的本能,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
退完这步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居然在一个新人逼视下犯怂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今儿验不了你,我常欢佩就不在北里混了!”欢姐咬牙道。
蔷薇等人却不大敢近前,弱弱地劝道:“罢了,要么就等二爷来吧……”
欢姐恼怒:“什么都等二爷来,还要我做什么?我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蹄子?”不由分说,上前就扯住了美人的衣襟。
那一瞬间,据旁观者元宝描述——新人的眼睛里好像有刀子射出来,让他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当时元宝认为他们一定会打起来,所以急急忙忙来找元墨。
而事实上,美人只是撇了撇嘴,冷冷道:“就凭阁下这副尊容,难怪这里的生意如此清淡。”
美人的身量高出欢姐一大截,占尽地利,居高临下,睥睨之气四溢横流,冲击巨大。
欢姐张了张嘴,像离水的鱼儿那样,半晌才说得出话来:“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姐姐我上花榜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
美人点头:“以大娘这副尊容也能入榜,看来这花榜也不过尔尔。”
“老娘杀了你!”
欢姐彻底气疯了。
为免当场发生血案,大家齐心协力拉住欢姐。
欢姐动手未遂,嘴巴上没闲着,元墨赶到时,欢姐已经把美人的十代之内上下左右的直系及旁系亲戚统统问候过,口齿清晰,声音响亮,宝刀未老。
元墨连忙劝架,欢姐掉头就骂:“二爷,看你办的好事,这种人也能当女伎?你就不怕砸了咱们的招牌!”
元墨默默心想,就咱们这块招牌,不是早就砸了吗?
“咳咳,误会,误会。”元墨道,“这位美人不是我们家女伎,只是暂时在咱们家做客而已。”
此言一出,欢姐静了静,然后劈头朝元宝:“糊涂东西,话也不知道说清楚!家里养你干什么吃的?大王还会看家呢!”
红馆曾经红极一时,楼亭馆台难计其数,常用的厢房少说也有数十间,现在江河日下人才凋零,姑娘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到十个,就算每个人天天换不同的房间住,一个月也住不完。
且屋中陈设布置都是当年的一流水准,虽说上了年头,但质地精良,色泽如新,姑娘们都喜欢。
这差不多是红馆繁华时代最后的见证。
因此元墨颇有自信,拍着胸脯道:“姐姐你看上哪一间直管说!”
美人的下巴朝着旁边的方向一点:“那间。”
那边是墙。
墙上有道门,门后有座小院。茂盛的大树把枝桠从墙头伸出来,像一只张开来的绿色大伞,其间露出一角屋檐,白墙灰瓦,纯然是江南风格,与这边厢房的富丽大相异趣。
“呃……”元墨顿时有点为难,“那是云姨的屋子。”
“不是说哪一间都行?”
“这个……我不是说过这儿原来叫双璧坊吗?双璧是指二十年前最红的两名花魁,一个是红姑红悦天,还有一个是云姨云画情。”
二十年前,红悦天一舞倾人城,云画情一曲荡人魂,两个人情同姐妹,歌舞双绝,并称双璧,名动京师。
云画情同时还雅擅丹青,诗文上亦颇为建树,所出新曲皆是自己所作,更为文人墨客们所推崇,用红姑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劳什子双璧,真正的花魁只有一个,那就是画情,我就是被她拉上去凑数的。”
京师每一位花魁的诞生都要经过层层筛选,当然不可能有凑数之说。据欢姐说,当年红姑的歌喉尤在云姨之上,后来不知怎地坏了嗓子,才专攻舞技,并自创双刀舞,是为一绝,人们说即使是公孙大娘剑舞也不一定比得上。
正是因为两人皆是惊才绝艳,不相伯仲,那一年的花榜才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两名花魁。
“原来又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伎。”美人不以为意地,“你留着这些货色,也就难怪门庭冷落了。”
元墨站住脚,唤了一声:“姐姐。”
她生得一张娃娃脸,两边嘴唇微微翘起,天生自带三分笑意,在美人面前一直小心殷勤,一直带着笑脸,这会儿神情却颇为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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