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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河夜航 第3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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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情绪崩溃的戏反复拍数遍,喊开机就得落泪,嘶声力竭到嗓子全哑。补完妆后下一条,又开心到眼角眉梢都得飞起来。

栗子试想了一下让自己这么来回切换,不得精神分裂都难。

因此娄语私下都是省电模式,几乎只在片场调动情绪。

栗子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见过无数次她的喜悦,可那都是属于各种角色的。而娄语本人的笑容呢?她没见着过,才觉得陌生。

原来真正的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平静到让人觉得有点难过。可能是多年控制下来的惯性吧,喜悦都是静悄悄的。

是在做什么好梦吗?

栗子忍不住好奇,娄语这样功成名就的大明星,还会因为什么那么开心呢。

睡梦中的娄语之所以会开心,是因为她梦到了十年前。

离大明星远着呢,还在《昨日之诗》的剧组当着替身,远赴阿维伲翁的小镇拍戏。人生中第一次出国,拍摄间隙偷溜去路边的冰淇淋摊就能让她满足。

幸福的阈值因为新鲜变得很低,在阿维伲翁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除了最后一天。

剧组在这里的拍摄是最后一站,听上去漫长的时间竟然转眼就要过去了,看着通告单上的杀青大吉四个字,娄语产生了即将解脱又不想结束的复杂情绪。

就像迎来了枯燥的学生时代再一次的毕业式,这次的“毕业式”上,有她分外不舍的人——那个和她面对面走位了个把月的“同桌”。

上一次产生这种不舍,还是初中时代的毕业典礼。她偷偷暗恋过坐在她斜前方的男孩,但对方可能都不记得有过她这么号人。

这不怪对方。他们的学校除了周一升旗仪式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出席,其余时间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于是很多女生都穿得很时髦,大家花枝招展,唯独她几乎一周五天全都是校服。

她也想穿得漂亮,可那个时候爸妈闹离婚,她搬过去和阿公阿嬷生活。阿公是农民,因此她的零花钱不多,更别说买新衣服之类的。

到了不得不换洗校服的时候,她穿上了阿嬷给她织的毛衣,纹路织得很精细,但颜色却是老气横秋的酒红。她穿上到学校后,立刻被起哄说是土土的小老太太。

而在当时,替她解围的就是那个男孩。

事到如今,她已经忘了他的样貌,但却还清晰地记得他拍着篮球过来,把球砸到起哄的人群中,嚷着,你们才土呢,这叫复古!

她偷摸喜欢上谁的瞬间,总是这样的。

即便对方只是随手解围,可她越会被这样的轻描淡写吸引。

后来,她撞见过他和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在小卖部,他非常紧张地请她吃糖,才没有替她解围时的那样游刃有余。而他喜欢的女孩穿着会摆在橱窗前的荷叶裙,套着鹅黄色的针织衫,真的很漂亮。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穿过那件酒红色的老气毛衣,把它塞到衣柜最里面。

阿嬷大概是看出来她的嫌弃,也没有再张罗着要给她织毛衣。只是某天早晨去上学时,阿嬷送她出来,顺手在她的校服兜里塞了厚厚一沓钱。

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操着土话说:“小楼,去买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后来她才知道,那笔钱虽然不多,但却是阿嬷织了很多条围巾,趁她上学时去街头摆摊挣到手的。

从前哪有二维码,要不断地取钱找零。阿嬷为了方便戴着露指头的手套,那一个冬天,她的手指头全是冻疮。

而娄语就是靠着那些冻疮后知后觉发现的。

好在那笔钱她没舍得花,干脆用它给阿嬷买了双更保暖的毛线手套,阿嬷收到后嘴上一直说着嫌弃,干嘛浪费给自己买这种东西,她自己都能织呢。但一到冬天,她就会宝贝地拿出来戴在手上。至于她,也重新把那件酒红色的毛衣从衣柜里取出来,穿着它和校服交替着上学。

那就是她黯淡青春的全部了。

没有跌宕的初恋故事,就像一笔粗糙的流水账日记,在结尾处她竭力为自己制造了点情节——拍毕业照那天,她偷偷将位置移得和那个男孩很接近。

因此《昨日之诗》杀青这天拍大合影时,对于表达喜欢这一经验算是匮乏的她如法炮制,偷偷将位置换到了闻雪时身边。

闻雪时很高,被排到了最后一排的边边,而要在他旁边,以她的身高就会前头的人挡住。

她哪管得了这些,一味地就想站到他旁边去。

结果合影出来,闻雪时立刻笑话她:“往哪儿站呢?连脑袋都看不见了。”

她心满意足地偷笑:“没关系啊。”

笨拙的她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他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被挡住这件事。

剧组没有办杀青宴,一是原本就超支了,二是国外包餐厅太贵。制片主任干脆给剧组的大家每人发了个红包完事儿。

领到红包的闻雪时看着她,问说,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一顿属于他们两人的杀青饭,她求之不得,但表面上还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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