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1)
蒋琬问:“打算几时回家?”
肖劲答:“现在。”
“一起吗?”
“一起。”
蒋琬右手夹住烟身,笑了笑说:“我们这个样子太容易让街坊误会。”指的是两个人成年人,一男一女同进同出,而他又不肯接受她,总是免不掉有闲言碎语传进耳朵里。
“我尽快找房子。”
蒋琬拿起皮包轻轻摔在他后背,“拜托,发什么神经,跟你开开玩笑也当真。”
“好。”
他舍不得搬,舍不得这间屋,舍不得屋中一扇能够窥见他所有美好回忆的窗。
同时间,楚楚也在失眠。
江展鸿夫妇最终汇合,两人一道乘船去公海赌牌。程嘉瑞禁不住她苦苦哀求,未将事情捅破,更假装撞上路障,敷衍过去,当然,代价是她乖乖送上一个吻,嘴唇落在他面颊,他居然心满意足。
仿佛经过这一次,他莫名其妙彻彻底底爱上她。
她更担心肖劲,她清清楚楚记得下午五点四十分,她在这间屋对肖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是去警局录口供,最后一定总结为“罪大恶极、无可救药”。
她对未来产生无尽的恐惧,从前不过是小打小闹,而这一回……她害怕肖劲对她彻底失望,她害怕他离开的背影,也害怕他眼神中的灰暗。
更在想象他就此离开她投向蒋琬怀抱——
清醒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不行!绝对不可以!
蒋琬在她无边无际的想象力当中成为她一生不落的噩梦。
无论如何不能让噩梦成真。
她立即跳下床,挂电话拨给肖劲。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电话铃响起时肖劲与蒋琬刚刚进屋。
蒋琬抱怨说:“这个时候还会有谁?”
但肖劲似有预感,先一步接起电话,“找哪一位?”
对方不出声。
等过十秒沉默时光,彼此心知肚明却都不愿先开口。
她挂断电话。
只剩嘟嘟忙音,他仍握住听筒,一语不发。
蒋琬忍不住问:“是谁?”想一想,自己已有解答,“是她吗?”
肖劲不回答。
而楚楚换上白色纱裙,在房间等过二十分钟,终于走到泳池旁,果断往下跳。
幽蓝泳池溅出不寻常水花,她落在水中,纯白裙摆慢慢舒展,仿佛展示一朵花的盛开与凋谢。
她在等。
她对肖劲还未死心。
初吻
吻
从天安大厦到比利山别墅,四十分钟车距,他的摩托车跑完全程不超过三十分钟。
山上灯也冷,树也萧索,他将摩托车停在树下。看门人早已经睡在玛利亚隔壁,但他攀上一棵树,于是越过水坑一样飞过围墙。
似乎有上帝指引,从开始到结束未见犹豫,他落地后直冲泳池,远远就已经目睹水面漂浮的长发,浮游生物一般寄居在此处,等待海潮推送,等待英雄救赎。
即便眼前场景似曾相识,即便了解她在水中自由胜过一尾迁徙的鱼,他依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入水中。
楚楚在水底听见一声巨响,继而平静的水池被推出浪,一将她往边沿推。
她的心安,水染过眼泪,带着南太平洋的潮湿与咸涩。
肖劲潜入水中,在接近水面的高度寻找到她的脸。原本紧闭的双眼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突然睁开,两个人在冰冷的水池中互相凝望。她面色苍白眼瞳乌黑,他沉着稳健,在她欲言而不能的注视中扶住她后腰,带着她一同向上跃。
一阵水声过后,楚楚被他从水中捞到水面。
长发濡湿,皮肤被水浸泡出病态的白,更衬出一张口唇红的妖艳,一双眼黑得深远。
她呛水,不能自主地咳。睫毛上挂着水,眼瞳一分一秒不曾从他身上移开。
他用身体撑住她,两个人的高度这一刻刚刚好,眼神的交汇是字词写不尽的复杂,他明白,她亦懂得,只是现实每每压得人喘不过气,从来不给一口轻松氧气。
楚楚双手扶在他肩头,在他温柔关切的目光中,她那些不能袒露的小心事一瞬间无所遁形。
她称为放羊的恶童,反反复复叫嚷着狼来了的拙劣谎言,而他却次次上当,每一回出现,全然百分百投入,从未曾责备,从未曾后悔。
忽然间抑制不住,红了眼,喊着他名字,哽咽不能言。
“肖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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