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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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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说,你的思维跑得有点太快。也许你还有一点点阿斯伯格综合征……我想,对幼年的你来说,表达自我,是一种很痛苦、很烦躁的体验,你一直在努力,但总是收效不彰,别人根本就理解不了你的话,他们或者不懂,或者更差劲,对你的话回以嘲笑和侮辱,每一次表达自我,都是一条往冲突的连线。久而久之,在你心里,这就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表达自我等于痛苦。”

“幼年时期对人格形成有多重要?再重要也不过的重要,”刘瑕说,“为什么你平时和我说话不困难,但到了写情书时,满腔的话语根本就说不出来,因为和我对话时,你在索取信息,撰写书信时,你却在意图表达最的自我,这是在和你的潜意识抗争,和你的本能抗争——困难是必然的,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克服它。”

沈钦动弹了一下,他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声响,似乎是表达疑问,刘瑕把这记为一次成功——他对于她的分析,并未提出反对,所以她的猜测应该没错,沈钦的所有心理问题当然都能在幼年找到肇因,而沈铄所说的‘喜怒无常,几乎没有朋友’,确实是沈钦童年的痛苦来源之一。

这是很有价值的回馈,证明了沈钦其实并非孤独症患者,他不是天生就不喜欢交流,从未有这方面的需求……他是渴望交流的,就像是他对她的话痨打扰一样,他一直渴望能和谁建立关系,只是这种呼唤在他的一生中也许从未获得回应,这颗孤独星球广播的无线信号在宇宙中散播,却没有一枚星球敏锐到做出回应。

“你觉得这听起来很难吗?”她自问自答,“那你就是小看了心理科学的威力了——其实,你并不缺乏克服这种心结的勇气,否则的话,你不会说出你对我的好感,你只是不知道困扰你的是什么,想想看,你不能表达自我,其实只是因为在你的认知中,每当你开始分享,听众总是给予负面反应,嘲笑你、无视你、讥讽你、伤害你,即使不表现出来,也会在心里,在背地里……但,你现在是在和我说话啊。”

她说,“就算你表现得不好,你觉得,我会嘲笑你吗?”

草地上重回寂静,不知哪里传来鸟鸣,刘瑕伸直双腿,端详着月色,心不在焉地想起了她的历任导师,他们会不会为此气得七窍生烟?在和沈钦的关系中,她已经触犯了那么多清规戒律,如今这又是另外一条:强调‘刘瑕’这个个体的特殊性,这无疑会助长沈钦的依赖,绝非咨询的正统做法。

一个正规咨询师说不定会因此自责到夜不能寐——还好,对此,她一向都不在乎。

“……不仅仅……”

当沈钦开始说话时,她险些错过,还好,也许觉得声音太小,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在网络上谈论私事,不仅仅是因为幼年养成的习惯。”

“为什么?”刘瑕配合地问,交过谈话的棒子。

“太危险……”沈钦的语调有些游移不定,时高时低,有些不自然的停顿——这不像是偶尔迸发的思绪,无准备地说出来,也不像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对白,他还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从容,现在的他,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却勇敢地扑向了长篇独白。“对……对大众来说……不对,大众知不道——”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说了声‘’,手伸进口袋里,显然是去够手机,刘瑕没有做声:对于第一次自我表达来说,也许文字的确是不错的掩体。

沈钦点亮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端飞舞,被调得很低的击键声就像是机关枪在轻快地响,但在片刻之后,他的动作顿住了——黑暗遮掩了他的挣扎,也许他的视线正在手机和刘瑕之间来回,也许他的双眼正上演着一场和自己的战役,过去的伤痛阴魂不散,重新向他俯下身来——

“事实上,大众从不知道,网络的危险程度,其实不下于阿富汗与伊拉克这样的战乱国度,”他重新开始得很突兀,屏幕的白光映亮他的下半张脸,照射出他严肃的表情,沈钦在照本宣科地朗读着他打出来的演讲稿,语气僵硬而高亢,说实话,对于不知就里的人来说,这一幕也许是很逗笑的,“从某种程度来说,美国公民和伊拉克公民面临的是同样危险的生活,只是危险的种类各有不同——”

他又顿了一下,不觉把心里话说出口,“,不该用美国的……这和资料统计数据不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刘瑕说,以防沈钦因为连续的尝试失败而开始沮丧,“伊拉克没有互联网,但有战乱、炸弹,威胁公民的人身安全,美国的政局稳定,但高度互联网化——当然,在这里美国只是发达国家的代表,具体到公民的危险指数,由于他们有持枪权,所以他们的人身和网络人权同样都受到威胁,换英国做例子会好一些。——你表达得很清楚,我跟得上,不过你看过具体数据吗?有过量化评估,你确定伊拉克公民的危险指数可以和美国公民等同?”

她的鼓励和引导奏效了,沈钦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技术问题,总是技术宅的安全领域。

“我看过国土安全局的内部报告,”他的语气甚至隐隐有些得意,“如果你仅仅只是评估人权受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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