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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猎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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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大堂到前台,再从前台去往叁楼,直到站在328的房间门口,总计不到十分钟。

期间,董姝桐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喘息,听到耳边时刻的嗡鸣,像被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罐子笼罩,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过往的画面一帧又一帧闪现在眼前,一针一针刺痛着她。

指尖捻着房卡缓缓抬起的那刻,董姝桐看到了自己的手,于是就此僵在半空。

她在不停地颤抖。

尚未来得及作反应,房内便传来龚晟彬略显兴奋的声音:“恬宝贝,乖,把屁股撅起来给我看看。”

声音清晰可闻,离她不远。

然而一门之隔,他们无法看到彼此。董姝桐就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听完了这场夹杂无数荤话的激烈性事,手心冷汗连连,瞳孔失焦。

没有谁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就连几年后,回忆起这个曾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彻底改变人生轨迹的夜晚,她也不过一笑了之,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在度秒如年的状况下,她仍旧没有打开这扇门的勇气。她是受害者,是旁观者,也是胆小鬼。

董姝桐迟缓的察觉到,某些她避而不谈的东西,终究还是将问题带回了眼前。它会一次次地击溃防线,摁着你的脑袋,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尝试攻克恐惧,学会为止。

因为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无法改变。1

董姝桐终究没有推门而入。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便匆忙收起自己无措适从的颓靡和狼狈,强撑着扯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这个晚上发生在董姝桐身上的所有事都堪称荒诞讽刺,但梁以诚依旧什么都没问。这人做事总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教养,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游刃有余,于是不自在的那个人反倒成了董姝桐。

狭小的车厢,也仿佛一个短暂的避风港。

正当她以为两人要一直保持着礼貌而温和的安静,直至抵达目的地时,梁以诚开口了:“有没有想去的地点?”

“没有。”说完,董姝桐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如此沙哑。

“介意我带你去个地方吗?”

闻言,董姝桐转过头直勾勾地盯他半晌,探究中带着几分审视。就在梁以诚以为她要拒绝自己时,她幽幽道:“别把我卖了就行。”

像个不断淌着眼泪,却仍紧咬牙关,表现得对糖果毫无兴趣的小孩。

然而他十分清楚,眼前的“小孩”迫切需要有人将自己带离现实,哪怕片刻,使她拥有一些喘息和思考的空间。

泪珠在几经倒退的路灯下打转。事实残酷地展现在眼前,而董姝桐连点亮急救信号灯的力气也没有。她徒劳地旁观着一切,即便想要抽身面对,也无济于事。

她开始思考,自己数次的退让和对失去的恐惧,在龚晟彬眼中究竟是何种模样,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选择消耗。

是的,董姝桐心中始终深埋着一种恐惧,每当她获得短暂幸福时,它们便自深渊攀至脊背,时刻提醒着董姝桐,她无法留住任何事物的悲哀。

双亲会分离,父亲的宠爱被分割给另一个孩子,哪怕是给予她心动的龚晟彬,也不会只对她保留心动。

命运馈赠的礼物,永远不会真正属于她。

萤火虫趴在草丛里闪烁光辉,黑暗给平地线盖上墨色的天鹅绒,无数星星在燃烧,恰似磷火闪闪发光。

车子往山的最高处驶去,而下方天地隐约相接的地方,是万家灯火。城区看上去仿佛注入平板铸模的稠糊物的光,又像巨大飞蛾洒下的金粉。2

在如此寂静得稀松平常的夜离,龚晟彬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董姝桐也浑然不知她即将得到什么。她仅仅是沉默地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跟着车子到达山巅。

谁是猎人,谁是猎手?

车门被打开,一双手递到面前,手的主人正朝她笑。

其实董姝桐怎会瞧不出梁以诚对自己有意。

只是此刻她的世界地动山摇,很多事情濒临崩溃,令人应接不暇罢了。

“梁以诚。”董姝桐的声音极轻,眼神却雾霭朦胧,“你是不是,喜欢我。”

又是一个陈述句。

“是。”他大大方方承认的同时,耳根瞬间红透,幸而身后弥漫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才不至于使他早早暴露一切。

“可我有男朋友。”

又是这句话。

梁以诚心里门儿清。

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告诉他,插足感情的方式不道德,并且受人唾弃。他一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犯不着做这样自贬身价的事情。可梁以诚偏偏是个头铁的,认定的事,十头驴也无法使他回心转意。

梁以诚愿意为自己所有的行为承担后果,他不怵。

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如此直冲心头的喜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错过。即便有许多先决条件阻隔在去往她的路上,他也仍义无反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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