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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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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泊安很少带研究生,江沁宁是这几年唯一的一个,六月份已经毕业,直接进了沈泊安的律所,不过还在实习期。

一顿饭吃下来,姜醒没记住几个人,印象稍微深点的就是孙程和陈恕。

孙程太活跃,会来事,想不注意很难。

陈恕就沉默多了。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姜醒大概不会注意他。

他坐在人群里,不太说话,穿暗色的衣服,样式很普通,头发也不像别的男生那样有各种发型,而是理得很短。

他看起来实在很不打眼。但他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眉眼甚至算得上清秀。

姜醒觉得他应该是个挺内向的男孩。

但就是这样内向的人那天在火车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帮了她。

姜醒又想起他的伞还在家里,明天一定得记着叫沈泊安带过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沈泊安已经出去结完账了。

大家一起走到餐厅门口,几个研究生另有采买任务先走了,孙程、陈恕和另外一个本科生骑自行车来的,于是结伴回学校。最后门口只剩下三个人。

姜醒问沈泊安:“你们要去学校是吧。”

江沁宁点头说是。她毕业后在学校租了个一人宿舍,现在还住在那边。

姜醒说:“那你们去吧,我坐车回去。”

“先送你吧。”沈泊安说。

“不用。”姜醒下了台阶,走到路边等车。

沈泊安跟过来,帮她拦了一辆出租,姜醒坐进去,说:“我先走了。”

出租车很快淹没在车流中。

沈泊安站在路旁,江沁宁走到他身边。

夜晚的霓虹灯笼住两个身影。

在灯影下,江沁宁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泊安的手。

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停了。

姜醒盯着前方红灯,脑袋里极其混乱,一会是沈泊安的脸,一会是江沁宁的身影。

有时候,她憎恨女人的直觉。就像此刻。

五十秒哗啦过去了,视线里那抹猩红骤然变成鲜绿。

姜醒耳朵里嗡的一声响。

她揉着手指,轻声对司机说:“师傅,前面路口转弯,我去t大。”

半个小时后,姜醒出现在沈泊安的办公室外。走廊里空无一人,她站在门边,手几次抬起,始终敲不下去。

她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二楼停下。

那里有个简陋的休闲区,几张桌子,几张高脚凳,一大面落地窗。暑假本就没人,几个自习的学生早就走了,留一盏顶灯孤零零照在那儿。

姜醒在窗边蹲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下。光线最明亮的那一处,就是这办公楼的入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腿终于彻底麻掉,这栋楼里越发寂静,外面也看不到人烟。

大约是深夜了。

窗外那片灯光里终于出现两个身影。

她看得十分清楚,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细柔美。

而他们两个,分明是牵着手的。

姜醒的脸贴上窗户,凉意一寸一寸渗入身体。

她坐到地上,背靠着窗,眼泪糊了整张脸。

同一刻,十点的铃声响了,陈恕关上档案室的灯,锁好门,背着书包走向楼梯口。

☆、

这个夜晚太寂静了。在这种寂静里,女人压抑的哭声不可避免地被放大。

陈恕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走廊里,离楼梯口已经很近了。

头顶的灯略显昏昧,但足以让他看清窗边哭泣的人。

因为惊讶,陈恕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人抱着腿坐在瓷砖地上,头低着,长发滑落,遮了半张脸。

但他认得她。

她的白衬衣、牛仔裤都没有变,旁边放着的手包也还是之前那个黑色的。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他跟着同学一起喊了她一声“师母”。

可她现在却在这里哭。

落地窗的玻璃照出陈恕的影子,他迈了一步,忽又收脚停住。

不知该不该过去。

她哭得这样安静,这样专心致志,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法,没有尖锐刺耳的声音,也没有激动疯狂的姿态。

陈恕见过很多女人哭。

在他们镇上,每天都有女人吵嘴哭闹,被外人欺负了会哭,被自己丈夫、婆婆欺负了也会哭,哪家闹出点事街头巷尾都知道。哭泣似乎是女人的武器,那些女人喜欢站在巷子里边哭边骂,也喜欢敞着大门哭得轰天轰地,如果有人来,那么她们哭得更厉害,人们一看就知道她们有多委屈。

陈恕以前的同桌评价说那叫“女人的哭法”。

原来女人的哭法是不一样的,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能看出她们有滔天的委屈。

陈恕站了好一会,手握成拳又松开,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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