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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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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自杀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星期来就由原来的两个人增至五个人。

「自杀会」的成立,并不能减少社会令我们感到的绝望,也不是为了延缓我们自杀的续命灯。罗马非一日建成,我们自杀的念头并非单单因为某件事或某个挫折而成,而是日积月累的绝望和对生命的冷感而成。

我们并不是懦夫,我们追求的,是比活着更富意义的事。

在清吧里逗留了大约三个小时吧,我们三人在里头聊了许多绝望的念头,而佔最多时间的,是三个男人对着痛哭无言的悲剧情节。

要不是文君彦的一个电话打来,我想我们会坐到天亮,聊得上一晚。

「喂,你们在哪里?」文君彦没表现出关心我们的态度。

「我和阿飞在酒吧里喝酒。」我走到外头比较空旷的地方去,冷风吹得我头发直往后摆:「对了,我们在酒吧认识了一位新成员。」

「这么巧,我刚好也想介绍一位新成员让你们认识,你们带他回来吧,我和杨生在我家等你们。」她显得有点兴奋。

随后我们回到了文君彦的家,开门的是杨生,他的样子还是那么没自信,还带点鬼祟。而文君彦就坐在沙发上,旁边也坐着一个胖胖的女生,短发及肩,电过的粗糙发丝染着暗棕色,眼大大的脸也圆圆的,穿得很普通没特别,看似有点怕事。

「她就是你说的新成员吧?」我问文君彦。

「她叫肥芬,是我表姐。」文君彦把电视关掉,接着说:「她想自杀很久了,我顺便把她带来。」

「你好,肥芬,我叫阿华,我身后两位是阿飞和阿俊,你说一下你的故事好吗?」我席地说坐下,反正文君彦家甚么都没有,所以空间很大,我差点忘了介绍一下阿俊,就接着说:「对了,他叫欧阳俊,你们可以叫他阿俊。」

「阿……阿俊先介绍好吗?」肥芬不是谦让,我看得出那是怕事的表现。

阿俊是个身经百战的经理,在介绍自己上毫不含糊,准确地把我和阿飞听过的他的故事一字不漏地重覆出来。反观肥芬只是低着头默默在听,听到伤心处就低着头默默哭泣。

阿俊说完后,肥芬也并没有接着说,她要求杨生和文君彦先自我介绍给阿俊认识,尤其是杨生的故事,让阿俊哭得死去活来,也许是对杨生可怜的一生感到伤心,又或许是听到杨生的最后愿望是要示爱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的前女友了吧?

直到杨生和文君彦说完,就到我和阿飞说故事给肥芬认识,她由阿俊讲话开始一直哭,直到阿飞说完,还在哭。

终于没人可以再让了,肥芬才把鼻涕都擤出、把眼泪都擦乾,还要用手机播起了柔美的音乐,她说这样她比较不尷尬。

肥芬只有二十三岁,是文君彦的表姐,我看得到她脸上掛着的苦脸,却没看出她心中绊着的苦事。

她说她十岁那年,家道中落,本来是富商女儿的她一夜间由公主变成平民。那天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她妈妈了,她说妈妈那天晚上叫她以后要听爸爸话,爸爸伤心就安慰他、高兴就陪伴他、愤怒就安抚他,她没意识她妈妈的身影会愈走愈远,远到不再看到的时候就不回来了。

她没有太怪责妈妈,因为她很快就知道,她爸爸是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她只怪妈妈不带她离开。她妈妈走后,爸爸受到双重打击,开始把肥芬视作出气袋,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发洩在她身上。

「我没有出走,因为我当时答应了妈妈。」肥芬这样说,我认同地点点头,虽然我觉得很傻。

她吞声忍气,希望她爸有一天会醒悟,然后东山再起,回復当年的光芒,她更希望她妈有一天会回来,不管是带她离开无间地狱也好,还是一起吃苦也好。

「我在十六岁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知道我爸再不会醒来、我妈再不会回来。」她说,在说自己的故事时她却能忍住不哭,又是习惯了吧。

十六岁那年,她如常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家,醉燻燻的爸爸在家里喝得烂醉,满地都是烟蒂和碎玻璃瓶。她早已习惯,所以她还是依旧先去洗澡然后睡觉,翌日一早就起来打扫然后去上班。

就在她洗澡的时候,酒后无德的他用鎚子把门锁敲烂,双眼无地神边打酒嗝边发酒疯闯进浴,口骂着「你这个臭婊子,你为甚么要跟别的男人走?」

「我那时候除了哭,就没能再做甚么了。」她低下头,眼泪不断地滴下到紧紧抓着膝盖的手上。

那晚上后,她再没有勇气去面对任何人。他放弃了本来做客户服务的工作,换了份清洁工,在自己专属的工作范围里低头工作,就是最让她安心的事。

可她还是没能放弃她爸爸,原因还是对她那没良心的妈妈的承诺。

也不知道在甚么时候开始,她爸赌钱欠下了三十万赌债,她就开始了日出而作日入不息的苦命生活。为了还赌债她不能再维持生活,然后她开始一天上两份工作,然后就三份工作。

直到去年为止,她已经习惯每天遭到呼喝、劳役、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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