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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魘】(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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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道文三步併两步地快快离开了医院,既然不是睡不着,对生活的影响也不大,又说不出个名堂。想想,范郁能作的自然就只有转诊了。

从小到大作这个相同梦境的毛病,以前只是偶然出现。但近几年发生的机会不知怎的,突然变密集了。经常作着完全相同的梦,却又不知道梦境的含意,真的很慌,心底总有股好像有甚么坏事要临头的惶惶不安。

严道文曾经去过「行天宫」收惊。也接受同事的介绍,到内壢的「青天宫」作了趟法事,结束后还特别抽了支籤,签文写着「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靠!这不是明摆着叫人去做和尚吗?严道文当场就想把籤诗给撕了。

梦里有情爱吗?有吧?似乎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是男女之爱?还是……。

但是,严道文仍然三不五时地作着相同的梦,最后只好求助心理諮商了。

在蒐寻相关的医师时,严道文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心理医师的名字跟小学同班、国中同校的女同学范郁有着一样的名字。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抱持着这个猜想点进了台北市立联合医院h院区网站,果然在「自费心理諮询门诊」医师名单上找到范郁的名字,再进到「医师简介系统」看到她的照片,九成九确定是她。于是,开始了一个月的网路抢掛号行动,或许范郁开出的时段太少,也或许现在心里有毛病的人太多,始终掛不进去。

突然有一天开了窍,「註明」栏上明明写着「预约方式可採网路、电话…」,干嘛死劲地「网掛」啊?于是拿起电话直接打过去,三转两转地接通后,认了亲,自然就好安排时段囉!

半年多的诊疗,刚开始每週都排了时段,想尽快解决这恼人的问题。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连睡眠脑波检查也没有什么特别发现,等于白搞了半年。

严道文的心态从充满希望转为失望,到现在反而变得比较坦然了。管他的,反正也没其他的影响。只不过,每次半夜醒来那股锥心刺骨的悔痛…………痛啊!

真的没影响吗?其实也不尽然。

或许就是因为这梦境的影响,从小,严道文原本就表情不多的眉宇之间,自然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鬱。

唸国中的时候,严道文就被同学取了个「忧鬱王子」的封号。上大学之后,俊秀的面庞,搭上这股致命的忧鬱气息,不知迷倒多少班花系朵

连文学院几个较活跃的同性干部,也不时找找机会跟他「亲近、亲近」。

就像那国兰,淡绿杏黄的小花,人们不经意地走过,不会注意它的存在,可是当淡淡的幽香鑽进鼻子的时候,往往会让人回头在繁花丛草中去寻它,被它深深地吸引着。

进入社会,虽然也算活跃,谈了两次恋爱,但都是在如狼似虎的眾娇娃中,被动地接受了比较欠缺「侵略性」,个性相对温和的女孩。事后想来,当时会选择她们俩,除了只是作为眾多追求者的挡箭牌之外,似乎就是希望在未来分手的时候,能好聚好散,可别发生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哪有人选择对象,是为了以后能够顺利分手的?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这是第二次分手之后,弟弟严道武听他讲出心中的遗憾,瞠目结舌、甩给他的批评。

每次想到这里,严道文都抹不掉心中的那股歉意。

自己是个正常的年轻人,当然会对感情生活有着憧憬。看着同事、朋友出双入对、甜甜蜜蜜的,心里面哪是个酸字了得。可是,当自己寻觅那种相契的感觉,想补满心中感情拼图的那一块的时候,怎么就是不对头。就像……虚位以待的不是她们,不能让她们沾污了那神圣的位置。的确,她们都没有错,错在他自己心里面的那股锥心痛。

由于那个奇怪的梦境出现得频繁了,近些年严道文的心里面总是压着时有时无的悔痛,平常跟大伙儿找乐子的时候,严道文常常变得寡言无趣。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那梦境中噬心啃骨的失落、悔恨,有时就会无声无息地爬满全身,压得严道文喘不过气来。

难怪范郁要说严道文乏味。可是,范郁哪知道他虚位以待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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