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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八号:梦里一开始跟楚兆春逛商场。行过见到一个树叶形的锁匙扣,楚兆春买下来送给我。我吻了楚兆春的脸颊,楚兆春脸上没有笑容,点了点自己的唇,我翻了翻白眼,吻上他的唇。楚兆春压着我后脑勺子亲着我……我一身冷汗醒来。」

第二次与楚兆春亲吻,樊梦表现得较为镇定。他不再依赖肉体疲劳去脱困,而是正视问题:分析每一晚自己梦见楚兆春的原因,将他潜意识对楚兆春的感情——老天,他清醒时对楚兆春绝无半点情意,连友情也没有——一点点抿去,并把这种关係当成一种学术上的难题。

樊梦所要做的,不是忘记,而是解难。

没错,这是上天派给他的作业,只要做完这本作业,樊梦就能摆脱梦魘。这样一想,樊梦反而期待起来每一晚的梦了:他虽不是高材生(其实一向轻浮的楚兆春比他更有才华),但一向有很强的好奇心跟求知慾,这起事件反而勾起樊梦的挑战慾了。

这一天,他刚好要上学,并且会见到楚兆春。他特地提早十五分鐘进入课室,所为的就是要迎面看着楚兆春进入课室。因他跟楚兆春本无交情,故只能透过楚兆春出入课室时,看清他身上的物品。而且尽量挑选楚兆春后面的座位,在楚兆春看不到樊梦的情形下,尽情打量他。

这一节课,系内的一个女生——好似叫阿sue——必会替楚兆春找位子,且每次在同样的位置。樊梦入课室时,里面只有两三个学生,他捨去平日坐惯的位置,而坐到sue后面。过了廿分鐘,教授讲课,楚兆春便进来了。

这天,楚兆春穿着浅蓝色跟白色格子衬衫,下襬没有塞入裤头,下身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跟tibernd浅棕色皮鞋。樊梦看见楚兆春所背着的斜肩袋是黑色的,在角落处竟别了一只很小的叶形银扣针。樊梦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察觉到楚兆春袋上的叶子扣针,暗自记下,但清醒的意识没有察觉得了。

他把这线索记在一本新买的本子——是他用来专门用来记下梦与相关的事情。

楚兆春坐在sue为他留好的位置,一坐下便自然地往后方看了一看,对上樊梦的视线。其时樊梦刚速记叶形别针的事,正抬头想仔细察看楚兆春身上的特徵,却撞上他的视线。楚兆春愣了一下,微笑,扬起手跟樊梦挥了两下,樊梦微张着口,一副傻子相,只频频点头,以表示他看得见楚兆春并回以友善之情。

楚兆春一双机灵的眼就转了转,也回首望回前方,并跟身旁的sue谈起话来。此时,樊梦害怕起来:往日未曾与楚兆春接触,尚且梦见与他成为情人,今日却跟他有接触——哪怕只是对上视线跟点头——岂不是……

但一种忽然上涌的求知慾赋予樊梦无穷勇气:他必须正视问题,不能逃避。愈是以心理暗示自己不去想着楚兆春,其实是不断向自己提醒有楚兆春这号人物。若他真能够做到不去想楚兆春的事,那「楚兆春」三字根本不会在他心内佔任何位置。

思及此,他边上课抄笔记,边记下楚兆春跟sue谈话的片言隻语。下课时,楚兆春先樊梦一步拾好东西,临走时他看见樊梦桌上放了两本笔记跟教授所派发的一张笔记,不禁说:「樊,你上一课就要用几本笔记吗?一向知你勤力,却没想到这么夸张。」

这个多星期来,天天在梦里听楚兆春的声音,楚兆春本人却已有三个几月未跟樊梦说过半句话了。是以樊梦不禁暗暗吃惊,口齿不清地说:「嗯、嗯……是的。用来记下不同pots。」其实他上课习惯把笔记写在另一本单行簿,温习起来方便一点,教授派发的笔记,他是不会写任何东西在上头的,至于另一本单行簿自然是用来记下与楚兆春有关的梦。

「是吗?」楚兆春一顿,想再说几句,sue便推了推他的膊头,说:「喂,一起去食饭吗?」

「哦,好,要去哪儿……」楚兆春便跟sue并肩离去。樊梦收拾了笔记,缓缓离开,他这天课不多,不用赶时间。

当晚他是怀着极不安的心情躺上床的,生怕自己这晚会梦到更出格的事。若梦到自己跟楚兆春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他还是在各种猜想中,不知不觉中睡去。一醒来,就是六点半,《陀飞轮》的旋律还未响起。他拿起床头的纸笔,发觉无事可记——昨晚他一夜无梦!他用手掩着口,捂去差点出口的惊喜呼声,若此时照镜,他会发觉自己笑得嘴也要裂了。良久,他才止住衝出心头的喜悦,按摩笑得微僵的脸,记下:

「三月九号,昨晚一夜无梦。也许要治我这病的方法,便是不能避开楚兆春,尽量与他在生活中有所接触。之前我对楚兆春或许是抱有连自己也不知的情感,那大概是一种未经交往、我单方面所想像的、有关楚兆春的美好形象:他长相秀逸、八面玲瓏、成绩卓越,若我与他逐步交往,必会发现他也是个普通人,甚至是有不少缺点。由此,我对他的想像与自己也不知的想望便能渐渐解开来了。」

樊梦兴奋地躺回床上,甚至幼稚地滚了几圈,像个滚沙地的小孩子。想睡个回笼觉,却兴奋得难以入睡。窝在棉被待到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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