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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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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下眼睫,看她三秒。

忽而眉眼一展,似夜云轻舒,朗空见星。

“我想问,柳小姐喜欢哪一种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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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阑铁塔临湖而建,是全城最有名的地标性建筑。柳拂嬿常路过这儿,但一次也没有上来过。

今天才知道,高塔顶层是一家低调的中餐厅。

餐厅不俗,落在最刁钻清高的人眼中也是如此。招牌是大家题字,内设一寸寸透着风雅与考究。

但那位薄先生选择在这里见面,似乎也不是为了这些。

他只是进门时随意提了句:“这儿的淮扬菜最好。”

包厢很静,静得针落可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味。

也不知他是怎么预定的,坐定之后,餐厅并未叫他们点单,穿清装的服务生领班便进来沏茶。

柳拂嬿将提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理了理白礼裙的连袖一字领,确认没什么褶皱,这才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衬衫,质感极为上乘,勾勒出清隽的身形轮廓。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倦意,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眸光疏淡至极,自进门以来,几乎没怎么落在她身上。礼数点到为止,不达眼底。

直到上完茶,他仍没有切入正题的打算,只是慢慢品着那盏金山翠芽,看窗外的湖景。

若无债主紧逼,柳拂嬿也能平心静气。

可此时此刻,她做不到。

“既然薄先生是要与我谈合作,我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柳拂嬿率先开口,又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作品集。

“如果您想要邀画,我偏擅金陵画派的写意山水。由于最近出现一些财务方面的状况,也破例接私人订制的主题画作。”

其实当代青年国画家的作品,大多卖不出价格。因为和油画等画系相比,国画的耗材相对便宜,作品耗时也较短。

柳拂嬿同样不例外,尽管她已经攒了不少头衔,可目前一平尺的作品,最高最高,也只能卖到四五万。

但若对方真有兴趣,签个长约也不是不可能。

一幅四尺的斗方,市价二三十万,预支个两三百幅,也能勉强凑齐那笔债款,不是吗?

虽说不切实际,但有钱人的需求总是千奇百怪的。

柳拂嬿抱着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的心情,做好了余生都给人当画匠的准备,将作品集和名片一并递过去。

“您可以先了解一下我之前的作品。”

男人漆眉稍挑,很有礼貌地接过来,却并不翻开看,只是放在一旁。

他修长手指在画册扉页轻叩了两下,稍作沉吟后,嗓音清沉地响起来。

“为什么认为,我找你是为了邀画?”

“因为薄先生散发出一种公事公办的气息。”

柳拂嬿淡声:“除了邀画,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她语调果决,这话是事实,也是推拒。她不会同意做其他的事。

男人眸底涌起淡淡的欣赏之色,赞得总算有几分真心实意:“柳小姐冰雪聪明。”

过了阵却又道:“虽然不为邀画,但我找你确是为了公事公办。还希望你能放心。”

说得这么朦胧,柳拂嬿哪放得下心。

可还来不及追问,一列服务员鱼贯而入,将饭菜一道一道呈上来。

菜式分量精致,喷香扑鼻,竟是赫赫有名的红楼宴。

“饿不饿?先吃饭吧。”

男人执起黄杨木的四棱筷,一个很家常的动作,却被他做得矜贵从容。

笼蒸蟹地道的香味一荡,久违地勾起柳拂嬿腹中的馋虫。

自柳韶出事以来,她不曾好好吃过一餐。

见状,薄韫白弯了弯唇。

并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温润笑意,带着几分玩味。

他朝候在一旁的服务生抬手:“能否帮忙剥一下蟹?”

很快,剥好的蟹肉呈到柳拂嬿面前。

她吃了几口,听见男人语调随意地问:“柳小姐是扬州人?还是淮安人?”

“都不是,”柳拂嬿说,“只是曾住在临近的小城。”

“住了多久?”

“上大学以前,没离开过。”

柳拂嬿懒得提起,自己两岁之前,住在别的地方。

对方推来一盏热茶:“那你父母呢?也和你一样,住在江阑?”

“母亲住在家乡,只是偶尔来江阑短住。”

她说完这句,便沉默下来。

男人也没继续问,只是得体地将她喜欢的那几道菜布得更靠近些。

她便也礼尚往来,帮人盛了碗汤。

其实她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吃饭,没想到今天吃得意外舒心。地道的家乡滋味,也勾起回忆深处,些许遥远的亮色。

放下筷子,她眉眼也温柔几分,褪去了先前的忌惮。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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