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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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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宁又多看一眼,这才低下头做题。

除了笔锋唰唰唰地触碰着纸面,室内基本寂静无声。

大家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转眼就是预考的日子。

今年的报名人数众多,在正式的考试之前还有一轮预考,科目有语文和数学。

考场设置在县城,知青们提前一天出大队。

大队长特意让儿子赶了马车送他们到公社,路过泥泞的地方,车轮陷了进去。

大家纷纷跳下车推,各自踩了一脚泥泞。

陈传文:“当年上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许淑宁:“现在还好些,那时候只有两条腿。”

她走得对人生绝望,没想到一晃眼五年都过来了。

陈传文迷糊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也有车接。”

怎么可能,郭永年难得尖锐:“大队长多宝贝这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能坐上一回在大队算是光宗耀祖了。

陈传文:“有没有一点状元打马游街的意思?”

哪个状元满手泥?齐晴雨嘁一声:“说话就说话,你倒是使劲推啊。”

陈传文明明是浑水摸鱼,还振振有词:“推着呢,别催。”

骗吧就,齐晴雨翻个大大的白眼。

两个人不管今天要去干嘛,都是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许淑宁本来想最后复习一会的,被吵得什么都做不了。

她懒得调解纠纷,看着道路两边的树。

一阵又一阵地尘土飞扬,扑得人双眼迷离。

梁孟津的身子往前倾,企图帮她挡住。

然而这风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堪称是无孔不入。

许淑宁觉得自己一张嘴吃进一嘴灰,把手帕折成三角形系在脸上遮住口鼻。

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正好车一颠簸,梁孟津下意识地拽住她。

许淑宁肩膀朝他的方向靠,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

真好啊,梁孟津空着的那只手虚握成拳,一颗心连多余的缝隙都没有。

陈传文调转话头揶揄:“别看了,人不会跑的。”

梁孟津鞋底碾过他的脚背:“就你会说话,”

陈传文在这方面很有不屈不饶的意志和精神,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存在也可以成为知青宿舍的核心。

他说着些没用的闲话,大家一路聊到县城。

县里的招待所还没住过这么多人,大通铺都挤得满满。

女生间的最角落里,许淑宁和齐晴雨铺好床。

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留有警惕,她们出门吃饭的时候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带上。

当然,大家穷得叮当响,值钱的不过是几张钱票,凑一凑够在国营饭店点两个荤菜。

即使是再好的关系,有时候帮忙也成了倒忙。

梁孟津只多点了几个馒头,就坐下来一起吃。

这年头,只要是粮食,甭管粗的细的都很金贵。

许淑宁慢慢地嚼着那一丝甜,没敢吃得太撑——毕竟平常都是七八分饱,突然吃得多反而不好。

大家饿着肚子睡,第二天半饿着进考场。

早上考的是语文,题量并不多,占大分值的是作文。

许淑宁把题目反复看了七八遍才敢动笔,一气呵成写完后才发现还有半小时结束。

时间剩得太多,人就容易反思。

她把作文从头到尾又读两遍,想从没问题里看出问题,结果连个错别字都没发现,越发的惴惴不安。

在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遗余力。

考完还在回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两道眉都挤在一起,梁孟津:“怎么了?”

许淑宁仰头看他:“没事,考得应该还行。”

她这人就这样,总往坏处想,实际上结果常常都不错。

那还愁眉苦脸的,吓梁孟津一大跳。

他忽的松口气:“那就好。”

许淑宁:“你还不知道我?”

也是,打个雷都疑心天要破了。

梁孟津笑:“我也考得挺顺的。“

顺就好,其实预考的难度并不大,主要是为了筛掉那些甚至字都认不清也报名的人。

整个宿舍的人准备好几个月,总不至于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事实也是如此,几天之后,考试就有结果——没有公布分数,只是通知过的人去公社领高考准考证。

薄薄的一张纸,写着性别、姓名和考生号,还贴着自带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位置盖着章。

齐晴雨拿到手仿佛是烫手山芋,生怕多吹口气就跑不见。

她本来就有点粗心大意,郭永年帮她收着,说:“我丢它都不会丢。”

这话说的,齐晴雨:“你要是丢了,它不也丢了。”

好像是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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