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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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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引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在我和宋编修的勤勉劳作下,着色已过三分又一,照目前之进程,若不出意外,应当在我们大婚前能修补完成。”

“嗯,不错。”

白川舟洗盏玩杯,慢斯条理地道:“那依楚编修看,这之后会出什么意外?”

楚引歌被他的眼神直视,这人实在是太敏锐了,讪讪笑道:“这意外提早来了”

白川舟不语,静听她继续说。

但楚引歌总觉得他的眼神逐渐有些冷,她咽了咽口水:“有一处损坏过于严重,只依稀看到一花瓣边,尚不明那原处是花骨朵还是花蕾,我和宋编修因未见过真正的《赏莲图》,探讨半日也难以定夺。”

她看着白川舟的脸色没甚么情绪,试探地说道:“若是能看看谢师的原画就好了,爷说这可如何是好。”

落日溪桥,残阳如血。

马车内陷入一时的沉默。

白川舟看着一卷残照光影落在楚引歌的娇靥上,她本就比旁的女子白皙,那弥漫的橘更在她的眼眸边上,眸色迷离,反倒添了几分媚迷,唇似樱红,这怎能让人坐怀不乱?

他想起她刚刚在狱中对楚翎说的那句“两情相悦”,想到她说得绵软的那声“是啊”,

想着她轻语说着:“倘若遇上他,我还是会想嫁他。”

这些话,都是为了现在准备的罢。

她知道了《赏莲图》在娴贵妃那里,她想通过他拿到那幅画作。

她应该早发现他在拐角偷听了,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哄他,就是为了此刻。

放长线钓大鱼,她这次钓得是他。

他又被她骗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强调他们是表面夫妻,他以为她起码对他,至少有那么一点心动,才会在旁人面前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

但她那是不过是想让楚翎死心罢了,又可以让他听到心生欢喜。

一石二鸟,好计策啊。

真是个小骗子。

半晌,白川舟低笑了声:“想看原画,这有何难?”

楚引歌抬眸,撞见了他的瞳仁,那刚刚的冷寒似是幻觉,已全数不再,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柔光。

白川舟勾唇:“《赏莲图》就在贵妃娘娘的手上,我去跟阿姐借借。”

他知道,她应该早猜到他会如此说,但他还是甘愿走近她布下的圈套。

她在利用他,可他甘之如饴啊。

楚引歌愣愣:“会不会给世子爷添麻烦?毕竟这是谢师的遗画。”

她从宋誉说画在娘娘手上时,就想到了他。

她那时莫名就有股自信,他是会帮她的,但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应下的如此爽快。

白川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大地大,我和棠棠的婚事最大,可不能耽误我们的大婚。”

语气透着调侃轻松,笑意依然如意气风发的少年,唇角是清爽的甜,薄荷的香。

带着什么都不怕的一往直前,莽撞却生动。

楚引歌却突觉心酸,他怎么那么傻,就那么简单地相信了她的借口。

她就是干这个营生的,春闱第一女状元,看到笔触就可以看出是花蕾还是花骨朵了,怎么可能还要看原画的。

他虽然对她说过许多俏皮话,但她一直都清醒自持,这不过是纨绔浪子的揶揄罢了。

但当下,她却觉得这份揶揄中似带着几分真心,他有在真正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看待罢?

楚引歌突然有些懊恼,在他身上,自己的那些小把戏显得多么龌龊不堪。

虽然她在狱牢内说的话,是有一些特意讲给他听的,他这样好面子且单纯的人,偶然在背后听到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的好话,应当是很高兴的罢。

他们都说他并非良人,连楚翎都用不可思议语气质问她,“他就这般好?”

语气里是对世子爷显见的鄙夷和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良善。

可她确实觉得他很好,不比谁差人一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真诚,比伪君子要干净清白得多。

干净的灵魂是不会萎蔫的。

所以那一句“是啊”,是真真切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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