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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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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优美的长筋,形状凛冽的锁骨,都不管不顾往外挣。

背后是走廊里大面的明窗,他整张脸逆着光,叫人看不清表情。

秋沅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一只手还留在门?把手上,一字一句说,话里夹着压抑的喘息:“可以了。”

“你说什么??”周芸仿佛不可置信,眼睛将他死死钉住了,像是要在他身上凿出瘢痕来。她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周恪非,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了。妈妈。”

周恪非听从她的话,再说一遍,声音也没表情。

(十五·下)

开完一场长会, 周恪非回到办公室。刚刚坐定?,接到周旖然的电话?。她说正?在筹备开一场小规模的演唱会,向他发出邀请。

谈了半天闲话?, 她吞吞吐吐说:“其实, 哥,妈也说要去看看。你要是想带单秋沅一起, 我就不让她来了……”

周恪非想了想, 说:“她跟你联系了么。”

周旖然显然有点不好意思, 语调曲折:“嗯。之前爸的葬礼上, 我见?过她一面,但那时候没说话。……怎么说呢,这么多年, 我不恨她了。我知道你们不能原谅, 我也告诉她了,别去打扰你们。”

话?在嘴里涩了一下, 又滑出去, “哥,可是那件事?……”

那件事?。

他在交警大队看?到过完整书?面记录。里面详细地描述了夫妻发生争执,过程中?车辆失控冲上人行道。不存在主观故意情节, 且肇事?者主动承担赔偿责任,并获得了受害者家属谅解, 所以按普通的交通肇事?处理。

但是周恪非知道最真?实的那个版本。该是他的父亲刘显宗狠狠踩着油门, 母亲周芸抓死了方向盘,猛然调转车头, 撞向路肩上的女孩。

一场充满杀意和腥气的, 鲜血淋漓的合谋。

电话?里,周旖然依然在说:“我跟妈说的话?不多, 就一次,提起那件事?。她还是很?固执,觉得是单秋沅改变了你的人生。……可要是没有那件事?,你和单秋沅,你们都可以过得很?不一样吧。”

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命运没有被蛮横地撞进偏倚的方向。

周恪非曾在无数个夜晚,遐想无数种似是而非的可能。秋沅会去做什么呢?成为职业运动员,进入省队、国家队,还是找到其它的兴趣。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相守一生。

而他要像后?来在里昂那样,一边打零工、一边读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薪水平均,但有闲余时间的工作,这样可以更多地陪伴在她身边。少年时代,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却也那么少。有些遗憾和缺漏,本来可以慢慢弥补。

平凡而幸福,和周芸为他规划完善的、辉煌璀璨的前途不同。

却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

也可能正?是因为不同,所以这些未来的许多未发生的脉络,都尽数被碾灭在车轮下。像烟头在皮肤上按熄,永远留下一块红旧的烫疤。

周恪非说:“前段时间她来找我了,要我看?望奶奶。”

“……”周旖然一时噎住,语带惊疑,“可是奶奶已经……”

周恪非说:“对,我到了家里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了。”

那时候周芸想来握他的手,被他不着痕迹,但确凿无疑地避开。

周芸站在原地,眼眶温红起来,小心地说:“小虎,别怪妈妈骗你过来……这里是你小时候的家啊。”

偌大的空房子,周芸应该也不常回来,吊灯一开光影浓浊,散布着灰尘的形状。

却想要以此在他心里唤醒亲情。

灯下一隅空间,异色大理石垫成圆形高台。

上面只一架昂贵的纯白三角钢琴,还有周恪非熟悉的高脚琴凳。面料是柔软的头层小牛皮,常年无人养护,已经隐有裂纹。

周恪非缄默地打开琴盖,手指修长有节,浅触在黑白琴键上。

他低着头,身上是没来得及换下的正?装,身量瘦高挺括。

侧脸的弧线清晰而优美,周芸看?到这一幕,和她记忆里那个乖巧优异的少年有瞬间的重合。

于是周芸抿嘴笑?了:“弹一下吧,房子不住了,这台琴我还一直定?期找人保养。”

他手腕翻转,阖上琴盖。

低声说:“我已经不能再?弹琴了。”

周芸忙开口:“没事?,恪非,要是你不喜欢了,那就……”

“不是这样的。”他轻轻摇头,“不是不愿意,是不能了。”

薄嘴唇一张一合,里昂的那场劫案就被轻巧叙说出来。惨烈的经历,激发极度的痛苦,让胸膛变得滚烫滚烫。周恪非的语声却冷静得要命,不带起伏和感情,几乎是光滑无机质的。

随着他的讲述,周芸脸上的表情迅速坍塌,双腿和脊梁也是如?此,就像碎裂般地忽然垮下去。她跪坐在他面前,一手扶着琴凳,压抑着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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