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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手背的咬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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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毅的手很温暖。

周予铭希望一辈子都能被他这般紧握着。

他翻身抱住他,假装是睡梦中无意识的行为,被紧抱的方毅全身发烫,像装着滚水的马克杯。

周予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有方毅在,一切就能安然无事。

好像来到他们俩曾经相处过的地方,了断生命就没有这么可怕。

而他却忽然来到他面前,把他抱离那地下室。

周予铭不想死,想活着,但他以为自己没资格拥有这心愿。

方毅替他达成了。

被方毅抱起时,周予铭内心充满着对他的厌恶,厌恶方毅愿意疼惜身为怪物的他,让他又一次自私地想仗着方毅的溺爱,活在这个世界上。

方毅一直以来都只准自己对周予铭好,却不准周予铭牺牲,周予铭也厌恶欣然接受一切的自己,他好贪心,就这么放纵着该被箝制的慾望。

等逃过追捕大队,他一定要下定决心逃离,从此,不与方毅见面。

他不想再让方毅痛苦,即便他心甘情愿。

周予铭只能选择以睡梦中的拥抱来回应方毅的心意,因为他知道,再近一步,他总有一天会亲手害死他的学长,用他长满尖牙的嘴巴。

被周予铭抱着睡一整晚,方毅醒来时除了腰酸背痛,更多的是没睡饱的头疼。

彻夜都在对抗着内心的衝动,他知道周予铭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能擅作主张。

从周予铭的脚下挣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从拥抱变成某人将腿放在别人身上。

时鐘显示六点十三分,周予铭仍处于熟睡状态,用棉被将自己裹成春捲。

不,春捲饼皮薄,若是厚棉被,他此时的样子更像刈包中央的那块炕肉,至于方毅,可能是没夹好落出饼皮的可怜酸菜,一整夜没睡,还被寒风冻得喉咙痒。

他将一隻手露在外头的炕肉整块塞回白色麵饼中,那隻手细得能轻松用虎口环住,他想起周予铭已经一个多月没进食,到一楼冰箱取出一包徐清的肉,又一次煮起诡异的汤品。

顺便蒸两颗白馒头和煎荷包蛋,一份留给刚考完学测、不知道打算睡到何时的老姐,一份自己享用。待周予铭醒来时不见他人影,下楼寻找他,他将汤推到他面前。

「早餐。」

「用老师的肉煮的吗?」

「对。」

周予铭用汤匙搅拌几圈。

「你干嘛搅拌?」

「哇,香喷喷,谢谢学长。」

周予铭拉椅子坐下,小口吃起肉,烫到舌头,被方毅叨唸几句。

周予铭吃得愉快,但吃到一半时,忽然说:「学长,其实这几天我不用吃肉。虽然吃了还是很开心,但还是不吃好。」

「为什么?」

「因为他们给我打的控制剂药效还没退,我觉得现在吃很浪费。想留着之后吃,才不会以后要吃没有。」

「哦。」

方毅将最后一口馒头吃掉,见周予铭放入口中的肉量越来越吝嗇,有些怜惜。饿这么久了,却连一顿餐都捨不得大口吃,于是方毅上楼,打电话给徐清。

徐清迅速接起,一听方毅用不太好意思的语气呼唤:「徐老师。」

徐清便知道方毅的来意。「学长,怎么了?粮食短缺了吗?」

「……对。」方毅不知道怎么连徐清都称呼自己学长。

「好,今晚宰给你。」徐清理所当然地使用方毅曾经觉得怪异至极的名词。

「谢谢老师。」方毅心想,徐清真是爽快的一个人。

「但作为答谢,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本来想主动打给你的,结果你居然先打来了。」

「什么?」方毅好奇,他和徐清素不相识,徐清究竟会问他什么。

这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名女子的规劝:「徐清,你在游泳池里讲电话,就不要等一下手机掉进水里。」

「他那台才刚换。」一名语气冷淡的男子补充。

女子抱怨:「他不要真的可以送我,我这台用了三年了,用半天就没电。」

「我用五年了。」男子说。

徐清的轻笑透过电讯传来,和方毅说:「等我几秒鐘。」

接着方毅听见泅水及物体离水之声,徐清似乎听从女子的话离开了水池。

「抱歉,我朋友叫我不要在泳池讲电话,你还在吗?」

「在。老师要问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让予铭吃你的肉的?」

方毅回想。「大概中秋节前,九月底吧。」

「在那之前,予铭有吃别人吗?」

「没有!」方毅加重语气,维护周予铭清白。

徐清被他的努力给逗笑。「那你知道他有做什么事情忍耐吗?」

方毅想起昨夜那掛在自己身上的手。「他好像,会咬自己的手。」

「哦,就这个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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