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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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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的一场梦做了很久。

薛准也沉默了很久,他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疲惫睡去。

宋院正开了药,梁安盯着人熬好药把药端进来,可姜肆喝不下去。

她的嘴关紧紧闭着,拒绝一切入嘴的东西,薛准试图捏开她的腮帮子将药灌进去,睡梦中的姜肆直接偏头咬住了他的手,咬得死死的,没一会儿就咬出了血,和她淌下来的泪混在一起。

梁安站在旁边不敢吭声,他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想,但是不敢确认。

薛准面不改色,扣住她的齿关,将手指卡在她的牙缝里,将药喂了进去。

喂进去一口,一大半都是吐出来的,幸好熬的药够多,洒出来也没关系。

姜肆被灌得想呕,却合不上嘴,只能恨恨地咬他的手指。

药喂完,薛准手指上也多了一个血红的牙印。

等把手拿出来,痛觉愈发鲜明,薛准却木木的,他自己懂痛是什么感觉,小时候挨过打,每每挨打,他就用力去咬自己的唇或者掐自己的手心,仿佛这样便能将身上的痛转移。

所以姜肆咬他咬得越痛,他的心口越痛。

愧疚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更多的,是害怕。

宋院正说,正常病人忧思惊惧再着风寒大多不会昏迷,会保留清醒的意识,就算出现短暂的昏厥,也是因为风寒引起的并发症,比如高热,通俗一点就是烧糊涂了,但这个糊涂的程度是有限的,多半还是会有模糊的意识。

但姜肆不是,宋院正说她陷在梦境里,如果她不愿意清醒,或许以后将会永远沉睡下去,直到身体衰弱而死。

这在宋院正过往的病人中从未出现过,他甚至想等姜肆醒了以后问一问她为什么会如此。

他不清楚,薛准却一清二楚。

毕竟是另一个灵魂到了另一个身体之中,就像木头的榫卯结构一样,如果有一点不对,都不能做到严丝合缝。

他看过所有姜肆买回来的话本,在她死后,又自己搜罗过许多,都放在裕王府姜肆原来的住处,偶尔他觉得疲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到那里去住上一晚,那些话本里讲鬼神之事,他并不信,却也生过期许。

年轻的时候总是爱做梦的,后来时间久了,他年纪大了,便很少再相信那些东西了,继续看也不过是因为养成了习惯。

如今却猛不丁地想了起来。

薛准低着头,用干净的毛巾帮姜肆擦脸。

她睡得很沉,没有了先前噩梦中咬人抓人的反抗,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片宁静。

虽然面貌并不相似,但这样的场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曾经他就是这样,替姜肆收殓。

薛准的手抖了抖。

梁安劝他:“陛下也该歇歇了,姑娘病着,也没再做噩梦,奴才特意从永巷调了人过来伺候,不会出什么事的。”

从发现这姑娘病了都三天了,这三天里陛下就没怎么合过眼,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薛准说:“没事。”

没事个屁!

梁安难得爆了个粗口,这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还没事。

他总算是猜到了,什么先皇后的替身,替个屁,能让人这么折腾的,指定是先皇后在世。

只是他猜到了也不敢说啊,毕竟这玩意说出去可不得了啊!唉。

他心里愁,可愁了半天也不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强行薅去休息吧?

又看了一眼镇定坐着的薛准,他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薛准并不在意身边的人离开,他只是看着姜肆,心里一个想法慢慢成型。

姜肆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过去,从小时候开始慢慢长大,熟悉的父母亲人,跳脚的姜太傅,温柔和蔼的母亲,可靠的兄长,以及年幼的弟妹。

这些熟悉的人和事慢慢在梦里流动着。

如果不是看到薛准,她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以前的她在和薛准商议成亲之前,几乎没有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但她不知道,当时的姜肆不知道。

可她到过二十年后,看到过薛准画的那些画,也就对薛准有了记忆。

这种记忆补全了她和薛准的过去,终于不再是一个单一的视角。

她在不存在的那部分记忆里,看见了薛准。

他像是一个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

而人,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影子过多关注呢?除非某一日的阳光格外强烈,天气足够晴朗,她才能看到自己身下拉长的影子,然后恍然——原来他一直在。

她静静地看着那些回忆。

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梦戛然而止。

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而梦,是要清醒的。

所以她睁开了眼。

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门窗都关得紧实,天黑着,屋里没有点蜡烛,所以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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