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大爷(1 / 2)
3月初,年味已散,闲散的人们似乎在突然间就忙碌了起来,朋友圈里的励志内容陡然暴增,好像在这一年里肯定会干出什么大事,做出什么成绩一样。
对这种现象我都习以为常了,好多人都想把新年当成新生,只有在承受了几波生活和现实的暴击之后,人们才会想起去年的自己是多么的颓废,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弱小无力。
成功与否,不应该以新年为界限,像什么“今年就这样了,过完年要活出全新的自己。”这类都是屁话,有目标的奋斗和有计划的偷懒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
我幼年便失去父母照拂,能独自一人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脚踏实地,去拼每一天每一刻,而不是算着年节假期,给自己还没执行的计划和还没实现的梦想无限续存缓冲期。
励志的自省完毕,我放下了手机,假装刚才那场大顺风不打团,最终因一波失误导致翻盘的虐心局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很会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能把苦逼的日子过的美滋滋靠的就是这个特长,比屈服于现实的拖延党高端多了。
两局王者荣耀打完,没机会再开第三局,有顾客上门儿了,还是个熟到不能再熟的熟客。
我和熟客逗趣儿:“二大爷,最近您老可有点儿频呀,不行吃点六味地黄丸吧?”
我管他叫二大爷,这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他跟我真是血亲。
我爸在家里行三,这位是他二哥,是我如假包换受法律保护的亲二大爷。
二大爷长年酗酒,精神头早就崩了,整天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日子过的都没我好,逢年过节我没少接济他。
老酒鬼听不懂我开的玩笑,哼哼唧唧的嘀咕:“你奶奶又给托梦了,摔盆儿,包点纸钱儿,二大爷给你奶送去”
我从货箱里拿出两沓冥币,用塑料袋装好交个他:“二大爷,咱叶家可就剩您一个长辈了,知道您心里也不得劲儿,可您这酒真得少喝了,伤脑子啊。您看,过年到现在,您都给我奶我爷送十回纸钱儿了。”
二大爷年轻时不这样,自我爸出事后才学会喝酒的,以前是特精明鬼道一个人,结果说颓废就颓废了。这事我一直不理解,他和我爸关系也不好啊,恨不得天天干,怎么受到的打击好像比我还大呢?
我也听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跟我开玩笑呢:“就要你点纸钱儿,真钱不要,你就当是尽孝心了。”
我苦笑:“我想尽孝,也知道您最孝顺,年年不忘给老人家们送钱,可再孝顺也不用这么送呀,咱不差这点东西,把你折腾坏了怎么办。”
二大爷60多岁了,眼神浑浊,神经质的摇着头:“娘张嘴要了,不给不行啊”
我从兜里拿出200块钱给他:“听说低保金涨了,日子好过些了吧?”
二大爷浑忘了刚说完不要我的钱,伸手就接了过去:“涨了,每天能多买二两酒,酒多了日子当然就好了。”
酒鬼的逻辑我不懂。
二大爷刚转身又转了回来,动作慢吞吞的:“对了,老三走十年了,按族里规矩,得送了啊。”
老三是他对我爸的称呼,别人没这么叫的。
一提这事我的心情就阴沉了下来,这事平时我都不怎么去想的,想起来也不太当回事,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习接受现实了。
可今天不一样,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二大爷的精神状态也对我有些影响,更关键的是刚被傻逼队友坑了一局。
我低声道:“算了吧,送不送的有什么区别,留着那钱我还得给我妈还贷款呢。”
“规矩最大,而且你奶托梦也说了,到现在也没见着老三,估计是死的太横了。送吧,不送永远过不去。具体的事我来布置,纸活儿和钱你自己张罗,我和老三有约定,永远不会碰你家的行当。”
我二大爷年轻那会儿是北台这一左一右跳大神领域的青年才俊,据说已得一脉真传,是正统的出马弟子。因长相清秀性格洒脱,被乡镇千百少妇小媳妇亲切的称为白马弟子。
他和我爸就是因为行当上的利益纠纷闹的矛盾,他跳大神总自备纸钱儿道具,做完法还连送带卖的,严重影响我家纸活儿的销量。
我担心道:“您不是早就收山了吗?镇上打击封建迷信,您可是挂了号的。再说如今您这身子骨”
二大爷眼圈儿突然就红了:“自家的兄弟啊,我送送都不行吗?!”
这回我听出他是真生气了,我不愿意惹这个身边仅剩的亲戚,妥协道:“行行行,我听您的行了吧,您说送就送。可是最近不行啊,我生意太忙,还得过日子呢。我看就半个月之后吧,半个月之后您给我张罗,纸钱儿和开销我自己弄。”
二大爷满意点头,可还没有走的意思。
我猜到原由,又拿出500块钱:“前期准备用不了多少钱,这些您先拿着,剩下的到时候给您支付上。”
二大爷收了钱,拎着纸钱儿晃晃荡荡的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越来越昏暗的暮色中。
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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