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3)
程落笔直地站在镜子前,把毛巾铺到他脸上,给他擦洗起来。
这样侧着给他擦伤口有点儿扯,程落扳着他的肩往身前一带,两人变成面对面站着。
有点儿别扭,景灼干脆闭着眼,一动不动感受湿毛巾在脸上擦拭。
面前传来近在咫尺的一声笑。
笑什么?景灼眼睛睁了条缝。
想起来给猫洗澡的时候它扑腾水。程落还在笑,你就特别乖。
景灼瞪他一眼刚要说话就被毛巾糊住了。
这么被擦脸看着很乖,刚才训学生的时候凶了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程落把毛巾拧干挂好,捏了下他的脸:老师,我圣诞节有糖吃么?
看表现。景灼说。
给个标准。
首先别捏老师脸。景灼往洗手间外走,以前圣诞节你怎么过?
普普通通地过。程落在他身后笑着说,逛个街吃个饭约个炮什么的。
景灼的脚步顿了一下。
刚才擦脸的温情瞬间消散,他嘴角没了弧度。
伤成这样,那今年约不成了。景灼坐上自己的床,稍微有点儿用力,震得肋骨疼。
都约个炮了还装纯情要糖吃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要不是程落后面加的这句普普通通逛个街吃个饭约个炮,景灼或许真会按他习惯尽量陪他过个节,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但人家就是随口一说,毕竟要是没受伤就普普通通浪出去了是吧。
比肋骨疼更明显的是突然的沮丧,景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沮丧什么。
不对等的关系?自己只是他普普通通打个炮生活的一部分?
那又为什么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炮|友和毒窝头子干起来,背上挨一刀差点儿丢了命?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每当他以为自己离程落很近的时候,程落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推远。
景灼皱着眉头,甚至突然有点儿后悔问了那句。
嗯。程落轻描淡写地应了,跟平常闲聊一样的语气,他笑了笑,本来也不能出去打个炮了,这不是有你么。
我怎么了?景灼顺嘴问完后又后悔了,这嘴有时候非常不听使唤。
果然,程落坐到床上拿起手机随意刷着:有固炮了还去外面找,有点儿缺德吧。
你已经很缺德了。景灼说完,以最快的速度躺下拉上被子。
为什么?程落看了一眼邻床的条状被子。
屋里没再有动静。
程落也不再追问,关了灯躺下玩手机。
景灼感受着心里类似生闷气的情绪,迷迷瞪瞪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程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点儿在意我?
景灼没管肋骨,唰地坐起来,直直看着程落:你刚才说了句什么?
你在意我。程落擅自换成了肯定句。
病房在顶层,夜深后走廊里几乎没人,现在非常安静。
景灼张了张嘴,却发现在这种安静的夜里,在狭小的病房内,他没法违着心像平时一样说在意你个头。
是不是?对自己语结的震悸中,程落还在一旁循循诱引。
是的,之前怎么炮以后怎么炮都是你的自由,但我听着就是不爽。
是。景灼声音很轻。
病房里又静了。好一会儿,程落问:你对之前的也会在意?
景灼有点儿被他绕迷糊,不知道程落有没有把他床|伴很多下床无情的初始人设当真。
这个人让他觉得危险,把他拉入一个近到不能再近的危险地带,再徒然松手,坠落或安全着陆全靠他自己。
但从秋天到隆冬,从深夜的急诊外科到床上床下。
明明从一开始景灼就没当真,但浑身冷汗惊觉已经快要坠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陷进这场诱捕的。
是从医学院小宿舍里的那个星期?从处理完老太太后事的那个拥抱?还是寒冬深夜那瓶温啤酒和那下回还找我吗?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高估了自己的防线,无知无觉。
会。景灼乱得不行,睡吧。
才九点。程落声音和平时一样懒懒的,带着点儿沙哑,情绪听着很淡,聊会儿?
那就当成约会吧。
聊什么?景灼背对着他的床。
聊聊童年。程落说,我小时候特别烦人,应该是你们老师最烦的那种。
景灼很想说你现在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喜欢猫狗,吵着要养了很多次,我爸妈不同意,说上班没时间。程落侧过头对着景灼,有一回下雨从楼下看到只小野猫,想回家拿盒子装起来的,结果一开门,家里多了个小孩儿。
长得特别丑,肿眼泡塌鼻梁,我爸抱着她给她擤鼻涕都捏不住鼻子,一捏就捏起来上嘴唇。
景灼静静地听着,想象一下一个小学生回家突然多了个妹妹,是挺让人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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