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私话(1 / 3)
见阿笙动了动唇想说话,他连忙用手心按住她的嘴巴,岔开话头:“阿笙,我有个念头。”
“嗯?”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弹琴给我听了?”曹操故弄玄虚地眨眼。
她一头雾水:“怎么了?”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
他见她不解,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一脸不怀好意:“你那时的七弦多好听啊,可惜,我也很久没再听过了,我赠你的那架琴也落灰了罢。”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在遗憾,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撑头斜睨她的反应,乌尘的眸子转来转去。
阿笙警觉地坐直身子,干脆直直地盯着他,索性问:“所以,你那念头是什么?”
见她不耐烦,他才直起腰,轻笑一声,然后换了个严肃的口吻正色道:“你还记得——我们那时爬屋顶上看星辰,看洛阳千家万户的灯火,看一望无际的茫茫黑夜么?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还刻在脑子里。”
他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件早已过去的往事,令阿笙刹那间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发起怔,呆呆地愣在原地。
但她随即回过神,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从位置上跳起,“哼”了一声,直戳他的鼻梁怒骂:“你还好意思提?”
“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了,卞大小姐?”
他无辜地眨眨眼,鸦青的睫毛勾勒出戏谑的笑,却尽量抿唇不让笑意显露出来,却惹得她更来气,当下猛推了一把他的背,怒气冲冲道:“要不是你胡闹抢人家新妇,我怎么会被你逮到拎上屋顶?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说,你做什么要去抢新妇?”
面对她气势汹汹的质问,曹操居然换了副悲哀的表情,低下头,装出一副可怜样,声音也极其逼真地哑了下去:“唉,你想想,若我不抢那位新妇,又怎么偶遇夫人您呢?命中注定要我去胡闹才能碰上你,不然就难见你一面,这我又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阿笙忍不住在心里骂:这只狡猾的老狐狸!面上却也不好再挂着,翻了个白眼,终是不敢彻底激怒他,这后果自己也想象不起更承担不了。
但她还是气不过,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我永远说不过你,真不愧是曹——司——空呢。”
尾音故意拖长。
他吻了吻阿笙的额头,蜻蜓点水般克制而隐忍的吻,被她一把推开,毫不客气地说:“我那时就该扭住你不放,大喊大叫等着他们来抓你,问你的罪,治治你这轻浮的毛病。”
“那我就再也碰不到你了呢,你舍得么?”
“求之不得。”
阿笙挑衅般淡淡道,满口毫不在乎的语气,却被他一笑置之,好像压根没把这话放心里,随后以手撑着下巴:“那卞夫人,曹司空要跟你说那个念头了。”
“说。”
“孤想为你建一座前无古人的高台,你喜欢乐府诗经、弦歌笙箫,孤便满足你的喜好,在上面布置所有你偏爱之物,以雅乐教导歌姬舞女,四时可登台观景,让你得以逃避你不愿面对或者不喜的事情。”
“曹阿瞒?”她有点难以置信,眼睛瞪大了直视他,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试图确定他有没有在说胡话,“喂?你喝醉了吗?”
——太荒唐了,他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他可是最不屑于这种大兴土木的。
他扭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尽量克制脸上肌肉的抽搐,保持微笑,慢慢将手放回桌面:“我很清醒。”
“我说,”他继续重复了一遍,生怕她没听清楚似的,“我要建造一座高台,按你的喜好来布置,你听到了么?”
这下他一字一句说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法再装呆傻,当下大惊失色,直勾勾地凝视他,愕然得下巴快脱了臼。
“大可不必效仿商纣夏桀,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引得民愤。这下可了不得,百姓大臣们必要谏言上奏弹劾你,你还嫌自己风评不够好是不是?不过你的好意……”
她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更不敢说些惹他生气的话激怒这位爷,只能尽量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轻轻晃了晃脑袋,想从根本上打消他这一近乎疯狂的念头。
不想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打断她:“孤看谁敢!孤决定了的事,有哪个人敢指摘么?”
这倒确实是实话,甚至一点不假,和曹司空唱反调,那简直是连整个家族的命都不要了。
不过阿笙还是觉得这想法太荒唐。
“那你知道吗,我虽然很喜欢七弦音律,但根本不会任何乐舞,我从未尝试过跳舞,也对此一窍不通……我一跳舞就姿势怪异难看,和你那极擅舞蹈的环夫人比就更加丢脸了。”她犹豫着,眼睛紧盯曹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手指紧张地揉搓着已经发皱的衣袂。
他并不明白她此刻的局促,甚至她的呼吸也不自觉地发紧,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不安。
于是他挑了挑眉,撇去自己心底的疑惑,开玩笑地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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