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下狱(2 / 2)
个……天下。”
袁绍闻言,颔首沉吟数秒方收剑入鞘,猛地盯住阿笙,冷冷道:“孤暂且饶你条贱命,给孤押进大牢好好看管,若有异动即斩!”
地牢昏暗潮湿,到处弥漫一股腐烂的气味与尸臭,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搅得阿笙本就烦躁的心愈加难受。
袁绍看来是真恨曹操入了骨,给她的饭菜皆是难以下咽的隔夜馊饭,要捂住鼻子闭上眼睛才能勉强咽下嘴。
她倚着墙壁坐在草堆上,边盘算着如何才能存活下去,边自己给伤口包扎着,这时外面发出锁链转动的当啷声响,她下意识抬头,发现牢门旋即“吱呀”一声开了。
她立刻低下头,猜也能猜到来者是谁,瞥都没瞥他一眼,自顾自将褴褛的被褥用力一扯,撕了块布条下来,往蜡烛上烤了烤。
正要往额头上缠裹时,手腕倏地被一只手有力地攥住了,耳边随即响起这几天以来听过的最温柔的男声:“我来。”
她没好气地皱眉,眼皮也不愿抬一抬,随即用力一把挣脱开他的手,“关你何事?”
他并不恼,仍是笑意轻浅:“卞夫人可是还恼着在下?”
“荀谌,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还是无心都无关紧要,但在下若不把你供出来,你就更不可能逃得掉,难道你还不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么?”他谑笑般地弯了弯唇。
他的脸上好像戴了张不辨表情的面具,永远都是那副与世无争全无所谓的神色,却更令阿笙猜不明白他本意到底是真心要帮自己或者不过是在试探。
“那我真是要多谢荀先生啊,拜您所赐,现在这死牢外面日夜都有重兵把守着,确实更容易逃出去呢。”她撇撇嘴,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荀谌往后仰了仰,丝毫不避嫌地上下打量了她片刻,良久才摇摇头:“你这脾气还是没变,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呃,暴躁。”
“卞笙没记错的话——我与荀先生似乎并无什么交集吧?真是难为您还记得我。”她没好气地闷头说,视线转往别处不再看他。
“如此看来,在下的记性实在比卞夫人好太多,”他故作失望地叹口气,那真诚的目光几乎让人相信了他所做和所说的吻合,“卞姑娘当年的一颦一笑在下可都记在脑海里呢,只是可惜啊,原来卞姑娘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在下,真是令人伤心呢。”
呸!阿笙在心里嫌恶地吐了一口,视线不经意瞥过他的面孔,刹那间有种在和荀彧说话的错觉。
看着这张与后者近乎一模一样的脸,过于熟悉而陌生,她想骂人终于开始没骂出口,硬是从喉咙憋了回去。
“你可说几句真话吧。”
“真话就是——”他沉思了一会儿,就在阿笙以为他要问出极其正经的问题时,他突然接着说了一句,“在下倒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儿,至今也仍未想通。”
“说。”
“在下曾以为阿笙会嫁与文若,那声弟妹差点就能叫出口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阿笙居然没如我愿,倒真是令在下惊奇。”
他竟然颇为惋惜地叹口气,甚至毫无任何来由地叫了她的闺名,眼眸极为认真地盯着她看,像是真心在询问。
“我配不上令君,令君也不会喜欢我。”她很是心不在焉地说。
荀谌意味深长地眯眼,很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下去,一下子被阿笙立刻拿话堵住:“我回答你了,接下来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行,卞姑娘尽管问。”
她瞬间锁住对方黑漆漆的眸,沉沉问道:“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许都的尚书台?为何要来见荀令君?”
“卞夫人,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恕在下……”
“回答我!”阿笙丝毫没搭理他的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打断。
“文若是在下的孪生弟弟,我为何不能见他?天底下哪有拦着亲哥哥见弟弟的道理?卞夫人可真是过于蛮横霸道了。”
阿笙皱了皱眉,他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回答她,这回应和自己一样漫不经心。
于是她暂时放弃了追问,揉揉眼打了个呵欠:“罢了,我累了,你先走吧。”
“等一下,”牢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又叫住他,看着他那双乌沉沉的眸子,“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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