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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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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给他送过去吧。

碧烟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这样也好。

他自小伺候我没受过什么苦,你拿五百两银子给他傍身,只说是你给的。

有人自甘轻贱,您就不要再去心疼他走错路碧烟怒其不争地跺了跺脚,他的事我自会办妥,您就不要再为不值的人费神了。

江梦枕嗯了一声,喉咙被寒风吹得有点发毛,他咳嗽了一阵,连带着头脑也昏沉起来。

看来昨夜到底是着凉了,碧烟伸手扶住他,赶紧回去躺下歇着,我让人去药房煎药。

别去,昨儿刚闹了一场,我今儿就病了,没的让人笑话。

碧烟急道:人笑要紧、身子要紧?

哪儿那么容易就病死了?你给我留点脸吧 回去你帮我备好笔墨,太太让我去祠堂抄家规。

碧烟劝了半天,终是拗不过他,江梦枕回到挽云轩只略歇了一会儿,齐夫人手下的老嬷嬷便来查岗,口中一顶顶偷懒、不知错、不服太太的帽子压下来,江梦枕哪儿还躺得住,咳嗽着忙向祠堂去了,匆忙得手炉火盆全都没带。

江梦枕跪在地上抄书,青石砖的寒气一个劲儿地向骨头缝里钻,他忍耐不住脱了青灰斗篷垫在地上,身上又冷得厉害,深悔为抄书方便没穿裘衣厚毡。

祠堂里待久了有股透骨的森寒,江梦枕抬头看着香烟缭绕中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如同千百个陌生的鬼魂在高处冷冷地俯视着他,忽而呼啦一声,寒风将大门猛然吹开,将前排的一个牌位扫落在地上。江梦枕一阵心怯,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牌位,却见其上正写着齐凤举的名字。

表哥江梦枕突然一下子就不怕了,似乎齐凤举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江梦枕本是不信幽冥之事的,此时却颇感安慰,他用衣袖擦了擦牌位上的香灰,柔声道:终究还是你对我好,如果是你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齐鹤唳匆匆赶来的时候,江梦枕正在呵手抄书,一灯如豆,他的双肩在幽暗阔大的祠堂里显得那么单薄可怜,齐鹤唳万分心疼,从背后紧紧搂住他道:你穿得太少了,咱们走、不抄了!

齐鹤唳觉得怀里像是抱了块冰,江梦枕浑身一僵,反手推开他火热的胸膛,快松开,别在祠堂胡闹!

齐鹤唳本来不肯放手,却倏然看见小桌的一角放着一个牌位,定睛一看竟是齐凤举的,他心里一凉,默默松开了手,你怕他看见?

江梦枕只说:谁看见也不好。

齐鹤唳抿了抿唇不再作声,解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他,而后径自跪在他身边,拿起笔帮他一起抄书。江梦枕时不时咳嗽几声,每一声都搅动着齐鹤唳的神经,他侧头望着他道:这是受凉了,喝药了吗?

江梦枕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很慢地说:这都不要紧,今天的事,我也该和你有个交代 朱痕被太太罚去庄子了,昨儿我已答应他做你房里的人,这件事我没做好,很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为什么不骂我呢!齐鹤唳浑身像被针扎似的难受,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还害你受罚,你该怪我怨我恼我的!怎么反说对不起我呢?这不是诛我的心吗!

齐鹤唳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江梦枕却摇头道:为夫君纳妾,本是我份内之事,你若忘不了他,过些日子让人把他从庄子上偷偷接回来,买个宅院养在外头也就是了。

经过这一夜一天,江梦枕已想得很清楚,他与齐鹤唳怕是做不成他父母那样的夫妻了,他必须尽早调整心态,不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免再次心伤。

我说了我不要他!齐鹤唳心里又酸又涩,他鼓起所有勇气,在生前死后压制着他的齐凤举的牌位前,强压着自卑剖白心迹:我喜欢的是你,梦哥哥我好喜欢你!

齐鹤唳简直是孤注一掷,他将数年来深埋在心底的话大胆吐露,奢望能得到心上人的一丁点回应,一颗心如同被悬丝吊在腔子里,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趴在墙头的孩子,江梦枕对他笑一笑,他便快活得晕头转向,可若是江梦枕对他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他就会立时生不如死。

齐鹤唳本以为,最糟的结果就是江梦枕深感被冒犯、怒冲冲地呵斥他不要痴心妄想,哪想到江梦枕反应极平淡,他只是嗯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就当你现在喜欢我吧,但以后早晚也是要纳妾的

他不信他!齐鹤唳所有的感情都被他轻飘飘的否认了,他不知道他爱了他多久,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勇气才说出这句好多年来不敢出口的表白的话。

齐鹤唳张了张口,江梦枕大抵觉得他的感情很轻贱,一如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对着谁都能说出喜欢爱慕的话,屋外北风呼啸,好似齐凤举的牌位发出的嘲笑声也许在江梦枕心里,只有哥哥的感情才是贵重的、才配他正眼去瞧一瞧。

齐鹤唳低下头再说不出话,江梦枕见他久久无语,用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轻声说:二少爷,成亲后我们还没有好好地聊一聊 这世上有许多种夫妻,不知你想和我做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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