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3)
身体的不适,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下午的时候,安寻给父亲主动发了信息, 问他最近有没有回国计划, 今年过年是不是要回家。可等来的,却是父亲草草几个字:
「不回。切都好,勿念。」
瞬间, 胸口压制已久的巨石,终于把整个心粉碎。
她本还对血浓于水的亲情抱有丝幻想,安慰自己父亲可能有事要处理,暂时没来得及约自己见面。亦或者,只要放下脸面主动次,跟父亲之间的鸿沟就能缓和。
谁料这几字谎言,冷冰冰占据了她给自己留下的切缓冲余地。
她可以理解父亲恨她,甚至不怨他的抛弃。她早就认了她的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八岁那年,在父母的房门口听见母亲意外怀孕的消息,也听见,他们商量着,不要这个孩子。是她股脑冲进去,劝着她们留下妹妹。
她不能坦然,她是有私心的。
她早就厌倦了妈妈每次出差巡演前,摸摸她的头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理解妈妈的,也厌倦了在机场哭得撕心裂肺却依然挽留无果。
她以为有了妹妹,妈妈就不会总是背着她的小提琴世界各地的跑了。所以安寻把妹妹当作是自己的福星,却也没想到,妈妈因此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就此蹶不振。
讽刺的是,多年以后,依然是自己,亲手递上了那把夺走那两人性命的车钥匙。
如果说姜亦恩的人生是令人痛心的,安寻又何尝不凄凉。
世上有多少人像她这样,还没有完完整整地被疼爱过,就已经过了可以撒娇的年纪。
这是她心里埋藏最深的痛,连姜亦恩都还没有知道完整,此刻,她也说不出口。能放任自己在这丫头面前哭成泪人,已经是突破了。
姜亦恩拥着她,心里的完满总有丝残缺。她的安姐姐,像是完全属于她,又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属于过她。她明明感受到自己被需要被依赖了,为什么问她心事,她又闭口不答。
作为妹妹,是不是应该,主动点?是不是不可以等着姐姐开口。是不是应该,拿出孤注掷的勇气。
寻儿,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是恋人?
终于,她问出了心里掩藏好久的话,即便那么的不合时宜。
安寻心头惊,霎时间凝固了所有,抽离开怀抱,望着她的小丫头,眼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为什么不可以是恋人?
那丫头没有问她可不可以,而是预测到她的答案,跳过了那个问题,直接问她为什么不可以。
自己就这样让她小心翼翼吗?就这样让她不能确信吗?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去温暖她,去疼爱她,也还是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灵魂被撕的七零八落,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了,开始质疑苏问那句只要她爱你,你就能给她幸福了。
改变是空口白话,努力是徒劳无功,她的小丫头,还是被冻伤了。
她明明,也可以爱上别人。
她明明,可以不受这寒暖交替,若即若离的苦。
喂!这里只能临时停车!
交警看见驾驶座无人,本已经打算贴罚单,见人在后座,就先敲了敲车窗提醒。
安寻意识到,那个属于她的港湾,似乎也只能临时停留,贪恋长久,只会两败俱伤。
她垂下头,只轻描淡写句:我没事了,你去开车吧。
就宛如在忍痛割爱地告诉她的小丫头:走你该走的路,不要管我。
姜亦恩犹豫片刻,心想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也来得及,下车前,给安寻手里悄悄塞了颗牛奶糖。
好,我们先回家。
回家路上,她有机会就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看她望着车窗外,依旧泪如雨落,眼里片苍凉,哭得悄无声息。
那么多路灯霓虹从她眼前闪烁而过,居然都惊不起丝动容。
这样的眼神,姜亦恩不是第次见了,亦如在音乐厅的那惊鸿瞥。好悲伤哦,车流好悲伤,霓虹灯好悲伤,就连无意穿过她眼旁的风,也被泪光晕染了惆怅。
心里,蔓延开深深的无力感,姜亦恩本觉得自己的靠近多少有让安寻敞开心扉,让她不再冰封自己,不再沉溺于往事。
可是,那依然看不到丝明媚的眼睛,似乎也在冰冷地告诉她个事实,自己,改变不了任何本质。
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悲伤。
要我怎么去心疼你,我的人儿。
心间阵绞痛,声叹息,不觉也跟着潸然泪下。
回家以后,安寻对于自己的心事只字未提,也没有给予姜亦恩确定的答复,很早就回了卧室。
路紧握在手里那颗糖,已经开始融化了,依旧没敢放进嘴里。
往事深渊带给她的恐惧又蔓延至整个大脑,自责与绝望,悔恨与无奈,交织成巨大的黑暗,如影随形。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没有力气再去温暖另个人,她知道自己早就过了撒娇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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