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4)
莎莉详详细细地回答关于儿子的问题,斯佳丽听得无聊死了。不知几时晚餐才开。应该不会拖太久,因为这里的男人全是干庄稼活的,明儿天一亮就得下田工作。那就是说今晚的庆祝活动早早就得收场。早开饭这点被她猜中了,几个男人宣布再喝一杯就可准备用餐。
但是早早收场这点却估计错了。大家都谈得很尽兴,欲罢不能。
汤尼的冒险故事,深深吸引住大家。“大约在我加入得克萨斯巡逻骑兵队的前一周,”他呵呵大笑他说“得克萨斯州和南方其他地方一样,全在北佬的军队控制之下,可是妈的——抱歉,各位女士——那些蓝军压根儿对付不了印第安人。那里的牧场主唯一指望的就是那些终年与印第安人厮杀的巡逻骑兵队能保护他们。巡逻骑兵队确实保护了他们。
我一听说找到了自己人,就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真是太棒了!没有制服,没有什么混帐将军命令你空着肚子行军,没有操练,才没有呐!
你只管跳上马背,跟着你的弟兄们去痛打一仗。”
汤尼兴奋得黑服珠闪闪发亮,亚力克也目不转睛地对着他看。方丹家兄弟一向就爱痛痛快快打一仗,最恨纪律束缚。
“印第安人长什么样子?”塔尔顿家一个姑娘问道“他们真的虐待人吗?”
“你最好别知道,”汤尼说,笑眼突然暗淡了下来。然后又笑道“说到打仗,他们个个都精明强干,巡逻骑兵队早就学乖了,若要打红番,就得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我们跋山涉水,追踪人兽的本事不输猎狗。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靠吃野物,啃枯骨过日子。没有人能击得败任何一个得克萨斯巡逻骑兵队队员,或逃出他的手掌心。”
“让大伙儿瞧瞧你的六连发左轮手枪,汤尼。”亚力克怂恿道。
“噢!现在不行,改天吧!明天也行。莎莉可不愿意看到我把她家墙上打出窟窿来。”
“我没要你表演枪法,我是说让他们瞧瞧那把枪。”亚力克对他的亲友咧嘴微笑。“那种枪的枪把是象牙雕刻成的,”他吹嘘道“等我小弟跨上他那副西部的老式大马鞍,骑马过去拜访你们时,你们就会见识到。那副马鞍银光灿灿,把你眼睛都照花了。”
斯佳丽不禁莞尔。她怎会不清楚,汤尼和亚力克是全北佐治亚穿着最花哨的一对兄弟。显然汤尼一点都没变,高跟的漂亮马靴,镀银的西部马鞍。她敢打赌他这次回来和当年仓惶逃离刽子手时一样,口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在含羞草庄园房子真正需要换新房顶时拿出镀银的马鞍来炫耀,实在是莫大讽刺,不过就汤尼来说,倒还情有可原,到底汤尼还是汤尼。而亚力克竟然还是以他为荣,仿佛他满载黄金而归似的。她真爱这对宝贝!他们尽管只留下一座农庄,还得亲自耕作,但北佬打不垮方丹家,连毫毛都没损伤。
“老天哪!难不成男孩子都爱高坐骏马,四处跃马招摇,用他们的屁股擦亮镀银的鞍座?”贝特丽丝说“我现在才了解这对双胞胎,他们无非是得意忘形罢了!”
斯佳丽不由屏住气。为什么塔尔顿太太总要那么大杀风景呢?为什么要提醒大家想起所有老朋友差不多都死了,把这么一段快乐时光的风景杀尽呢?
幸好大家一点都没败兴。“你也知道,贝特丽丝小姐,他们的马鞍可保不住一个星期,”亚力克说“他们不是赌扑克输掉,就是拿去卖掉,买香槟请客。记不记得当年布伦特读大学时,将寝室所有的家具变卖,买雪茄请没抽过烟的小伙子抽的事?”
“记不记得斯图特赌牌输掉晚礼服,迫不得已裹着毯子溜出舞会?”
汤尼添上一句说。
“最妙的是他们在地方法庭开审前夕,将博伊德的法学书籍都当掉。”吉姆塔尔顿说“我以为你会活剥他们的皮呢,贝特丽丝。”
“皮剥了很快又会长出一层新的来,”塔尔顿太太笑道“他们放火烧掉冰库时,我才真想打断他们的腿呢,可惜跑得太快,抓都抓不到。”
“他们逃到洛夫乔伊,躲在我家谷仓里,”莎莉说“奶牛被这对双胞胎挤了奶解饥,干瘪了一星期呢。”
大伙儿对塔尔顿家双胞胎都有说不尽的趣事,然后故事慢慢延伸到他们的朋友、兄弟——拉斐芒罗、卡尔弗特家的凯德和赖福兄弟、塔尔顿家的汤姆和博伊德兄弟、乔方丹——这些小伙子全战死沙场。故事里不仅充满了大家共同怀念之情,说说也驱走了心中的阴影,那些年轻人的光辉音容,顿时又活现眼前,至少在此欢欣谈笑的气氛下追念他们,是不必费神忧伤了。
他们也没忘了老一辈。围坐在餐桌四周的人对方丹老太太都有鲜明的印象,怜牙俐齿包藏着一副软心肠,她是亚力克和汤尼的奶奶。而他们的母亲到六十岁生日那天去世之前,还一直被称为“少奶奶”斯佳丽发觉别人感情深厚地笑她父亲每当按他自己说的“灌了一两滴酒”就大唱爱尔兰造反歌曲那种大显原形的习惯,也能陪着打哈哈,甚至听到人家说起她母亲生前的善行时也不如以往那样,一听人提及埃伦奥哈拉几个字就马上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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