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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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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她复活,这连你一分钟的时间也用不了。

“主真的这样做了,我真要好好谢谢他。你马上就可以把牛奶喝完了。来吧,亲爱的,里面又放了两匙糖呢!把它喝下去。你一定不想让耶稣等着丽贝卡去向他道谢吧?让主在天国久等可就不太好了。”

斯佳丽先喝了一口,接着便一饮而尽。加过糖的牛奶比她几个星期以来吃过的任何东西味道部好。喝完牛奶后,她用手背擦了擦嘴,把牛奶沫擦掉。“我饿坏了,丽贝卡,我可以吃点东西吗?”

高大的黑女人点了点头。“等一下,”她说:,接着她便闭上眼睛,双掌合十祈祷起来。她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身体前后摇晃着,与她的主亲密地交谈着,向他表示感谢。

祈祷结束后,丽贝卡把被子拉上去盖住斯佳丽的双肩,在双肩四周把它塞紧。斯佳丽已经睡着了。原来牛奶里的药是鸦片酊。

斯佳丽在睡眠中不时地翻身。当她把被子翻开时,丽贝卡就为她重新塞好,并抚摩她的前额直至把她悲伤的皱纹捋平。但丽贝卡对斯佳丽所作的种种恶梦却无能为力。

这些梦都是不连贯的,杂乱的,是斯佳丽种种记忆和恐惧的支离破碎的片断。她梦到饥饿,那是在塔拉庄园那段艰难岁月永无止期的极度饥饿。她梦到北军士兵一步步地逼近亚特兰大,人影憧憧地出现在她窗外游廊的阴暗处,他们抓住她,低声议论着要砍断她的双腿。她爬行在塔拉庄园地板上的血泊中,血如泉涌般地喷出来,蔓延开去,变成一股红色的急流,掀起一个巨浪,越来越高,向正在尖叫的小斯佳丽扑了过来。她梦到严寒的冬天,树上冷雪覆盖,花儿已经枯萎;它们把她团团围住使她动弹不得,虽然她在从她嘴中落下的冰柱内喊叫着:“瑞特,瑞特,瑞特,快回来!”但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她母亲也出现在她的梦中,斯佳丽闻到了柠檬马鞭草的香味,但埃伦一直没有开口。杰拉尔德奥哈拉骑马跳过一个篱笆,又一个栅栏,而且一个接一个地好像永远跳不完似的。他倒骑在一匹白得发亮的种马背上,种马发出人声,与杰拉尔德一起唱着低靠背马车上的佩姬。接着这些声音都变成了女人的声音,随后又变成了一片静寂。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斯佳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睁开了眼睛。

“她一直在作恶梦呢,”丽贝卡说。

“恶梦都已经过去了,斯佳丽。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复原。”安妮汉普顿黑色的眼睛闪出了真诚的光。

埃莉诺巴特勒的脸在安妮的肩后出现了。“亲爱的,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她说。

“这太可笑了,”斯佳丽抱怨道“我完全可以走路嘛。”丽贝卡一手压住她的肩,一手推着轮椅,沿着碎牡蛎壳铺成的路缓缓前进。“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斯佳丽哺哺咕咕地埋怨着,但她还是向后倒在了椅子里。她的头剑刺般地阵阵剧痛,对着路上反射回来的亮光她只好眯起眼来。她无法相信这还是白天,而且是她戴着埃莉诺小姐的草帽离开炮台上的房子的同一天。暴风雨把二月的正常天气又带了回来。虽然到了后半晌天空万里无云,但空气却清新,寒风仍在刺骨地吹着。还好埃莉诺小姐把我的毛披风带来了,她想。如果当时我穿了这件她认为大显眼的披风上船,后果一定更加不堪设想。

“瑞特在哪儿?为什么他不来带我回家?”

“是我不准他出门的,”巴特勒老太太以坚定的口吻说。“我一面派人去请我们的医生,一面吩咐马尼哥送瑞特上床睡觉。他冻得浑身发紫。”

安妮弯身对着斯佳丽的耳朵低声他说:“暴风雨突然过来时,埃莉诺大吃一惊。我们从邦联之家赶到停泊船的内港去打听,一听人说你们的船还没回来,她便慌了神。整个下午她就没有坐下来过一回,一直在游廊上走过来走过去,眼睛盯着外面的大雨。”

可她头上还有一个坚固的屋顶遮着呢,斯佳丽不耐烦地想。安妮对埃莉诺小姐这样关怀体贴,好倒是好,但差一点冻死的并不是她呀!

“我儿子告诉我说你奇迹般地照顾好了他太太,”埃莉诺小姐对丽贝卡说道“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该谢的不是我,夫人,是好心的主。可怜的小东西,我替她向那稣祈祷,我说她不是拉撒路,主”在丽贝卡向巴特勒老太太重述她的故事时,安妮回答了斯佳丽所问的关于瑞特的问题。他一直等到医生说斯佳丽已脱离危险后,才搭渡船回到查尔斯顿,向他忧心如焚的母亲报告平安,让她安心。“当我们看到一名北军士兵走进大门时,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安妮笑道。“原来他向中士借了一套干衣服。”

斯佳丽拒绝坐着轮椅离开渡口。她坚持说她完全可以走回家,而她的确走回了家,在她走下轮椅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一到家门口,她便累得气喘吁吁,只好让安妮扶着她爬上台阶。

在喝了一盘热豆汤,吃了几只玉米松饼后,她又陷入了沉睡。

这次她没有作恶梦。她身上裹着熟悉、柔软的亚麻被单,身下有羽毛褥垫,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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