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3)
科拉姆的笑声令她竖起双眉。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食品架里有黄油、牛奶、糖、放两个盘子的格架、一碗蛋、一串火腿、一条不新鲜的面包。一个角落里摆着几桶水、一罐灯油;水槽上有碗。
水壶、肥皂碟、肥皂和一个挂着一条毛巾的毛巾架。斯佳丽的衣服挂在墙上的钉钩上。
“原来你没利用到楼上的空间。”科拉姆说。
“这里就已经够了,干嘛要用到楼上?”
“你做得太棒了,科拉姆,我真的很感动。”斯佳丽仁立在巴利哈拉以宽阔著名的大街中央,忙不迭地环视沿街各处的工作景象。锤打的声音随处可闻,四处都弥漫着新漆的味道,数十栋建筑物的新窗子亮闪闪的,她面前有一名工人正爬在梯上安装金字招牌,那一栋是科拉姆指定先动工的酒馆。
“有必要非先盖好酒馆吗?”斯佳丽问。自从科拉姆宣称先盖酒馆后,她就一直提起这个问题。
“如果他们下工后有地方喝酒,自然会更愿意替你工作。”科拉姆总是这么回答她。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们喝酒不会碍事。
哼,要不是我盯得紧,他们就不能按时完工。他们就跟那些人没两样!”
他突然翘起拇指指着街边好奇的旁观者。“他们该回去干自己的活儿,而不是耗在这里看别人干活儿。”
“斯佳丽亲爱的,先尽情享受人生的乐趣,再操心自己的职责是本国人民的本性。这样才使爱尔兰人浑身散发着魅力与快乐。”
“说起来,我并不认为那是魅力,也一点儿都没让我快乐。都已经到八月了,还没有一块地清理干净。如果到秋天,地里不清理干净,施好基肥,教我如何春耕?”
“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哪!斯佳丽亲爱的。你该想想在短短几个星期内能有这种成绩,就相当不错了。”
斯佳丽环顾四周,额头上的皱痕霎时化为乌有,眉开眼笑地说:“这倒是事实。”
科拉姆也陪着她笑了。他没提起他不得不对那些工人软哄硬压,防止他们撂下活儿不干。他们不肯听女人发号施令,尤其受不了斯佳丽这种颐指气使的脾气。要不是这些芬尼亚兄弟会的地下组织感到复兴巴利哈拉的使命重大,就算斯佳丽付的工资再高,恐怕也没人肯留下来活受气。
他也放眼看着繁忙的街道。但等巴利哈拉恢复旧观,这些人和其他人就有好日子过了。已经又有两家酒馆老板跟他接洽,要求来巴利哈拉开业,还有贝克提一家很赚钱的杂货店老板也要求将店迁来。本镇的房子就算是最小的,也远比那些他挑选给农场工人所住的小屋好。
他们和斯佳丽一样急着要把屋顶和窗户赶快修复,好早日摆脱他们的地主,在巴利哈拉落户干活。
斯佳丽疾步走进屋里,又走出来,手里拿着手套和盖着的牛奶罐。
“你替我看好他们,可别让他们偷懒!不准趁我不在的时候,开张酒店,大肆庆祝。”她说。“我去丹尼尔家取一些面包和牛奶。”科拉姆答应替她监督,对她怀着身孕还骑上无鞍马背一路颠簸的荒唐举动不吭一声。
先前他好心劝过她有孕不宜骑马,已经碰过一鼻子灰。
“天啊!科拉姆!我才不过五个月的身孕,跟没怀孕没什么两样!”
其实斯佳丽没让他知道她的烦忧。前几胎都不像这一次怀得这么辛苦。她的腰背时常隐隐作痛,而且偶尔还会不正常地出血,看到内裤和床罩上的血迹,她的心就凉了半截。斯佳丽用洗地刷墙用的强力肥皂,死命揉搓,恨不得将不明病因连同血迹一起洗掉。米德大夫曾警告过她,流产后身体亏损很大,而她已不知过了多久才复原了,但是她就是偏偏不承认她真的有什么病。胎儿若不健康,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劲儿踢她了。不管了!她现在已没工夫烦恼了。
因为经常在巴利哈拉杂草丛生的田地到浅滩之间往来,已经走出一条界限分明的路来了,小马几乎会自己顺着路走,由着斯佳丽去想心事。她最好赶快再添一匹马,小马已快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了。她的肚子大得离谱,以前怀孕,肚子从没这么大过。要是生双胞胎呢!那不是很好吗,那可以真正报复瑞特一下。她的农场有两条河,邓莫尔码头农场只有一条河。如果安妮只生一胎,她生双胞胎,岂不更称她心了吗?可是一想到瑞特和安妮生孩子,她就感到痛苦不堪。于是把视线和注意力转移到巴利哈拉的田野。她就是得重新开始,不管科拉姆说什么,她就是得这么做。
和往常一样,在骑往浅滩之前,她总到楼塔前稍作停留。建造尖塔的奥哈拉家老祖宗,实在是了不起的工匠!实在聪明!当她有一次提起可惜没有楼梯可爬到里面,丹尼尔伯伯居然打开话匣子,足足说了一分钟。他说,塔里才有楼梯,塔外从来未曾有过。那得靠梯子才能爬上离地面十二英尺的门。人们在遇到危险时,可以跑进塔中,收起梯子,从窗口狭缝对敌人射箭、丢石块,或倾倒沸油,使塔下敌人落荒而逃,自己则毫发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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