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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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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楼梯走上三楼,上到一半时看到卧室站底下一线光亮,在那门后是一个给他唯一希望的老人。如果他一生中有那么一个时候——记得的和不记得的——他不得不说服人家,那就是此时。他确信无疑,现在变色龙已没有回旋余地了。他所相信的每一件事都基于一个事实:卡洛斯一定会追踪他。这就是事实。这就是圈套。

他来到楼梯平台上,向左朝卧室走去。他停了一会儿,竭力排除掉胸口里的回音,它正变得越来越响亮,撞击的节奏也越来越快。部分事实,不是全部。没有编造,只有遗漏。

一个协议一个合同和一批人,正直的人,在追踪卡洛斯的人。威利尔应该知道的只是这些,这是他必须接受的。不能告诉他说他是在和一个记忆缺失症患者打交道,因为在那丧失的记忆可能会发现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圣西尔军校、阿尔及利亚和诺曼底的传奇人物不会容忍这一点。现在,在这里,在他生命的最终时刻,他不会容忍。

噢,上帝,千钧一发!相信和不相信之间的分界线是如此细微对这个名字并不叫贾森伯恩的活死人说来生死系于这一发。

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进入了一个老人的隐秘地狱。外面,在垂着窗帘的窗户的外面,警报器在狂吼,人群在叫喊,在一个看不见的看台上的观众嘲笑着那些陌生的人群,对事件深不可测的原因茫然不知。

贾森关上门,一动不动地站着。宽敞的房间充满阴影,唯一的光亮是一盏床头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幕他不愿自己看到的情景。床尾,威利尔坐在他从房间的另一端拖过去的一张高背办公椅上,眼睛盯着仰面倒在床罩上的死女人。昂热烈克威利尔的头枕在枕头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从眼窝里凸出来。她的喉部肿胀,皮肤呈红紫色,大片的青紫痕遍布脖子。她的躯体仍然扭曲着,和拉直的头部成了鲜明的对照,显然是在挣扎中扭弯的,长长的光着的大腿直伸着臀部翻转着,长睡衣撕破了,乳房从丝绸料子中露出来——甚至在死亡中仍富有性感。威利尔没有拿任何东西遮掩这娼妇的身体。棒槌学堂精校e书

老军人坐在那里,象个给弄糊涂了的小孩,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举动挨了罚,罚他的人没说他犯了什么过失,他自己也忘了究竟干了什么。他把目光从死去的女人身上移向伯恩。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以单调的口吻问道。

“有人在监视你的住处。卡洛斯的人,总共五个。我放了一把火,没人受伤。除了一人以外,其余四人逃走了,我把那剩下的一个也除掉了。”

“你很有办法,伯恩先生。”

“我是很有办法的,”贾森应和道“可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火灭掉以后他们就会回来,在那时候之前,如果卡洛斯把事情联系到一块呢?我想他会的,那时他就会到这里来的,当然不会亲自来,但是会派他的枪手来。那人只要看到你和她非杀了你不可。卡洛斯失去了她,但他还是赢家,第二次赢,因为他通过她利用了你,最终还干掉了你。他若无其事走开了,你却死了。人们可以随意作出结论,可我认为这些结论决不会是奉承你的。”

“你的话十分精辟,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肯定。”

“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并不愿说出我要说的话,可已没时间考虑你的情感了。”

“我已没有心不在焉可言,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的妻子告诉过你她是法国人,对吗?”

“是这样,来自南方,家在洛尔斯巴鲁塞,靠近西班牙边境。她好几年前来到巴黎,和她的一个姑姑住在一起。怎么啦?”

“你见过她的家里人吗?”

“没有。”

“他们没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经过全面考虑,我们认为最好不要他们来。我们之间年龄的差异会使他们感到不安的。”

“那么她那位在巴黎的姑姑呢?”

“她在我认识昂热烈克之前死去了,谈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的妻子不是法国人,我甚至怀疑她在巴黎有没有姑姑,家是不是在洛尔斯巴鲁塞,尽管西班牙边境的说法有点道理,能掩盖许多情况,解释许多情况。”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委内瑞拉人。卡洛斯的堂妹,从十四岁起就是他的恋人。他们是一伙的,在一起好几年了。别人告诉我说她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关心的人。”

“一个娼妇。”

“一个刺客的工具。我不知道她猎到过多少猎物,有多少个有价值的人由于她死去。”

“可惜我不能杀她两回。”

“可你可以利用她,利用她的死。”

“你说的那种疯狂行为?”

“唯一的疯狂行为是你抛掉自己的生命,那时卡洛斯就全赢了,他可以继续用他的枪和炸药棒你只不过是一个新的数字,加在一长列显要人物死亡名单上的又一个名字。这才是疯狂。”

“你难道是有理性的人?为自己不曾犯下的罪行承担罪责,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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