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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外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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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的话我只潦草看过,但感觉啵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破开,我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高中毕业之后,我没有继续就学,但是逃家的日子,我仍习惯躲到图书馆。我读了更多怀伊后来的作品,以及封面或目录上印了「尹怀伊」三个字的各式报导与杂志。怀伊在访谈里说他最喜欢的作家是三毛,我于是一整个礼拜窝在图书馆里读完三毛全集;有阵子他在节目上提到为了写下一本类型小说,正在重读阿嘉莎?克里斯蒂的全套推理,我便也跟着在图书馆里读完整套阿嘉莎?克莉丝蒂;我甚至只和在图书馆认识的男人交往──会进出图书馆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然后,我鼓起勇气去见了怀伊──参加他的新书发表会。手扶梯向上,抵达信义诚品三楼的手扶梯口,因为人潮过多,只能再稍微往前几步,停在看得见远方活动布幕的位置。表定时间快到时,一位短发俐落、身上掛着出版社工作人员牌子的女生挤进我身边,因为瞥见我手上拿着怀伊先前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最后一趟旋转木马》而向我搭话。原来她是怀伊的责任编辑,名叫徐言菲,她说很少见人喜欢这本短篇集,眉飞色舞地跟我分享起成书背后的故事,激昂的话声引来身边过多的目光,便把我拉到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区,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我有些开心,却也对这突来的邂逅感到一头雾水而杵在原地,正因此,我才近距离看见了怀伊。

怀伊身穿整套米白色太空棉休间服,一派轻松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因为我愣着没动而撞着了我,「啊,抱歉。」他伸手扶住我,看到了我怀里攥着的书,露出惊喜而温暖的笑说:「你真特别。」

就在这一刻,一股陌生电流直通我体内,穿透皮肤、神经,扒开血肉,窜进我身体最深处无人探寻的那片泥沼。一隻无形的手往下挖,我感到内脏翻搅、天旋地转;再往下挖,直到碰到那块颤着微弱律动的残肉──名为心的產物,它怦咚、怦咚地跳了起来。

这感觉太过陌生,令人惊慌,我撇开他的手,仓皇地逃离现场时,一些早被遗忘的往事莫名地浮上脑海:小时候的放学时间,同学的妈妈奶奶会聚在校门口挥着手、张开双臂,等着迎接可爱的孩子,而我什么也没有;书包里的铅笔袋、水壶、便当盒,全是学校无人认领的遗失物,但我会满脸笑意地收下;朋友谈论的电视节目、新书漫画、出游景点,我全都不知道,无法融入圈圈;因为融不进圈圈,我玩不到公园里的盪鞦韆,打不了球场上的球赛。所有物质的、非物质的、大家共享的,我都是最后一个拥有,甚至从没拥有过。于是我放下了欲望,努力忘却希望为何物,我杀死情感。

然而,见了怀伊一面之后,不管是名为希望或者欲望的某个东西瞬间活了过来,它再次跳动的节奏既熟悉又陌生,让我原本死寂的生活里吹起了狂风,黑幕骤下大雨,躁鬱倾盆。这份命运像是紧追着我不放,我接着就发现当初公事包里放了《离海归乡》的五十岁出头的演艺圈龙头,我多年来的常客,就是怀伊的父亲。那晚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当时男友住处的大楼,那些我以为从不记得的所有我与尹振国的床上记忆猛地衝上脑海,我在玄关前剧烈呕吐,像是要将那颗怦咚跳着的残肉给吐出来一般,挖着喉咙催吐。吐出来吧,为什么吐不出来?为什么上天连让我拥有心里的最后一点美好都不肯?我只是──

「那就是爱啊。」回忆里,育幼院院长婆婆在我手心画下爱的符号后闔起,轻拍我的手背说:「小希,你闭上眼睛想像一下,下雨了,身边的人都走了,黑黑的尽头处有个人影撑着伞向你走来,那是谁?」

第一次姑且是我大意,第二次就当是命运的追击,那么第三次呢?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深夜还营业的空荡咖啡店里,怀伊和林劲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我怔怔看着,他始终面带微笑,特别是林劲说话的时候,他专心聆听的模样温柔至极。我感觉一阵风拂过我的心,大雨将息,恐惧褪去,只剩下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稳稳地托捧了起来。隔天,我去便利商店辞了工作,到咖啡店跟店主黛姐说我要去上班,她喝了我冲的咖啡当天就正式雇用我了。之后的之后,就如所有连载的读者看到的这般,我走进了怀伊的世界。

不可能如此幸运。

刚住进怀伊家的头几天,他去出版社开会,那天咖啡店公休,我晚上外出买吃的顺便到附近走走。怀伊家的社区是知名高级住宅区,以治安良好、环境清幽闻名。可能是太过新奇,我走着走着忘了时间,再回神时,竟是怀伊叫住了我。他小跑步喘着气来到我面前,我一愣一愣地好奇他怎么来了,他说回家没见着我,以为我离开了,又说我真的想走也没关係,他只是要确定我有地方可去……全部全部,都是硬撑又温柔的话语。我木然地想着,我怎么可能离开呢?而且他分明一点都不想要我走,追了这么远,为什么逞强?我好懊恼也好伤心,于是给了他一个吻。除了给他一个吻,我不会其他安慰的方式了。

怀伊这般逞强的温柔,散见各处。他帮我洗净的衣物整齐折起,收回大大小小的透明收纳袋里;他让我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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