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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途 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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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遥报了公司名字。

“给政府做策划的?”

“是。”

“那应该比较清闲。”

“就是要经常出去考察。”

没什么重点的闲聊了几句,丁卓说:“我要去趟病房,回头聊。”

“好,谢谢你告诉我。”

顿了一下,那边说,“没什么。”

挂了电话,孟遥站着没动。

头顶上树枝把斑驳的夜色筛下来,落在她脸上。她静静的站着,清瘦的身影仿佛要和阴影融为一体。

周六早上七点,孟遥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隐约听见外面仿佛有雨声,拉开窗帘一看,烟雾茫茫,在飘着小雨。

这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她披了件外套,站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轻柔的雨丝飘进来,一会儿就濡湿了头发,孟遥抱臂站着,不知什么时候,睫毛上也沾了一点雨水,有点痒,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东忙西忙一阵,就到了出门的时间。

住的地方离东区艺术中心很近,就四站地铁的距离。到那儿,一眼便看见硕大的展板,印着曼真的半身照片。

孟遥撑着伞,仰头看了很久。

进去大厅,正中立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灰云,白雪,青湖,红鸟,是曼真最得意的画作。

冯老师拄着拐杖立在画前,与前来捧场的同行握手,丁卓站在他身旁。

丁卓穿了一身极为正式的衬衫西裤,宽阔的肩膀把衬衫撑起来,显得十分挺拔。

孟遥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打招呼。

冯老师自费做了很多宣传,加之本身在业内颇有地位,前来捧场的人也都来头不小。

然而依曼真的性格,未见得想要沾恩师的荣光,这画展办起来,多半还是为了给生者一个安慰——曼真有天赋又还年轻,原本只要她活着,这些荣誉迟早理所应当。

跟冯老师寒暄过后,孟遥便准备认真转一转看一看。

她往右手边走,立在一副人物画像前,细细端详。

身后有脚步声。

孟遥转头,是丁卓。

丁卓没说话。

孟遥便又转回去,接着看画。

看过这幅,慢慢走去下一幅,而丁卓同样不紧不慢地跟上前。

都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视线的交流。

只有一前一后,隐约轻缓的脚步声。

拐过一个弯,孟遥在一副风景画前停下脚步。

画名叫《童年》,她仔细看了看,石拱桥,垂杨柳,晚霞余光铺在河水之中——这是柳条河与三道桥。

孟遥心里忽燃起一种灼烧般的悲痛,曼真视为童年记忆的地方,最后却成了她的归所,她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心里是怎样想的?

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最后立在了孟遥身旁。

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凝视着这幅画。

斜后方有一道窗,窗外雨声细微。

同样的难以向外人言说的,对于死者的歉疚和悲伤,让此刻的静默显得分外肃穆。

许久,孟遥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她张了张口,声音有点哑,“跟苏叔叔和陈阿姨说过吗?”

丁卓跟上来,沉声开口,“打过电话,他们不来。叔叔做主让冯老师把大厅那副画拍卖,其他捐赠给旦城美院,拍卖的钱拿去资助家境贫困的青年画家。”

孟遥点一点头。

这是曼真一直以来的心愿。

下午五点,画展结束,那副画作也拍卖出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丁卓在附近酒店订了桌,请冯老师和其他前来参展的曼真的师长和关系亲近的同学吃饭。

一行人步行往酒店去,丁卓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没看见孟遥,回头,却见孟遥正立在门前,看着x展架上的宣传文字。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上衣,配一条黑色长裙,静静立在那儿的时候,有一种被世界隔绝的感觉。

丁卓喊她名字

孟遥转过头来。

“走吧,一起去吃饭。”

孟遥顿了一下,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06)开车

饭局很平静,没人提议喝酒。

结束时外面雨已经停了,夜色显得比平常更净一些。

丁卓要送冯老师回去,冯老师笑道:“不麻烦了,我侄子过来接我,车已经到前面路口了。”

丁卓说:“那我陪您过去。”

孟遥有些不尴不尬的,便同丁卓打了声招呼,打算先走。

丁卓看她一眼,“你住哪儿?”

“金阳小区。”

“那近,我开车送你。”

孟遥手里捏着长柄伞,无意识地把伞柄转了一下,低声说:“不用麻烦了,我坐地铁挺方便的。”

丁卓却一摆手,“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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