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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之鲸 第2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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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接回来,但这一回陆乔鑫显得更加苍老,一眼看过去,是随时都要咽气的状态。

杨惠心依然每天打三份工,天未亮就起床,深夜才回家。

陆慎得到一只新书包,杨惠心替他整理制服时像往常一样叮嘱,“你乖乖的,不要和爸爸起冲突。”

“我尽量。”他瘦得很,在教室坐第一排,又受一帮“古惑仔”排挤,学生生活也很不如意,但他大部分时间投入学习,至少有几位老师给他肯定。

杨惠心摸摸他的脑袋,挎上一只洗得发白的碎花布小包,匆匆出门。

陆慎就此与陆乔鑫之间相安无事,直到他十二岁那一年冬天,十二是一道坎,他的生日更是不祥。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当年的最后一天,杨惠心在茶餐厅洗完三百只碗之后下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弓着背在繁华热闹的街道蹒跚而行,身边人有的约会,有的买花,有的要去维多利亚广场看新年烟花,而她要去等晚班车,着急回去陪儿子过生日。

好不容易到地点下车,仍有一段荒无人烟的路程等在前方。

那一夜灯光温暖,似上帝的柔情,照亮旅人回家的路。

道路右侧有楼宇再做外墙返修,今天施工工人全体休假,个个去迎接新一年。

四周围空旷无人,就在某一个无法预料的时刻,一块水泥板越过简易木架砸在杨惠心头上,她倒地时手里还提着预备带给陆慎的小蛋糕——五块五,最低价,只有巴掌大。

如今也碎了,碎在水泥板下沿,似豆腐脑也似杨惠心的头颅。

陆慎有一只会场生日歌的音乐卡片,是隔壁桌偷偷喜欢他的女同学趁下课塞在他书包里。

这一刻他在窗台下等待晚归的杨惠心,越是等,越是心烦意乱。他将音乐卡片打开,又合上,反复听第一段音乐。

陆乔鑫更是烦,拐杖敲地面敲得砰砰响,一开口又是咒骂,“烦不烦?是不是想死?再敢打开我现在就给扔出去!”

然而他丝毫吓不到陆慎,十二岁的男孩子虽然体型瘦弱但也已经半成人,对付一位要靠拐杖走路的老年人并不难。

他抬头看着陆乔鑫,再度打开卡片。

刺耳又滑稽的音乐响起来,陆乔鑫只能继续摔东西砸拐杖。

一个欺软怕硬的懦夫。

陆慎从根本上看不起陆乔鑫,他甚至并不想承认他是他的父亲。

再等等吧,妈妈就要回来了。

他等到睡眼朦胧也没等来杨惠心出现。

第二天有警员上门告知他,他的母亲杨惠心因意外事件死在街边。

他木木的,依旧盯着窗口,仍然坚信母亲会在下一秒出现在他视野当中。

接下来谈赔偿,陆乔鑫四处闹事,终于拿到施工方支付的三十万赔偿金,钱到账户的第二天立刻消失,陆慎彻底成为孤儿,再度被送回他所熟悉的福利院。

在这里,他遇到了立志要做大姐头的小如,讲起话来粗声粗气,却称赞他读书好,人又聪明,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

仿佛是十五岁那一年,福利院内拉帮结派,男同学个个凶神恶煞,都学黑社会电影动不动砍死对方。

这类情况他总得加入一帮,于是权衡利弊与刀疤仔走得更近,谁料到他们要发神经照电影剧情设祭坛拜把子,每个人脱上衣,跪在从街尾杂货店偷来的关二爷神像面前,一人手中一炷香,口中念念有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还要发誓永不背叛,不然要三刀六眼,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面“随大流”,一面想,都怪电影行业畸形,全在赞颂黑社会,不知把多少有志青年带入陷阱。

但小如居然在一旁盯着他□□的上半身惊声尖叫,“陆慎,你好斯文好有型!”

他低头看自己,上半身完完全全是麻将牌里的“白板”,不知她欣赏水平在何处。

至少他自此入会,有所依靠,还多一个江湖诨号——老七。

听起来倒是很来劲。

然而他只会读书,以及耍阴招,实在名不副实。

☆、 出海

出海

一股暖流从南向北攀升,天气似乎又回到春夏之交的时候,暖融融的风不断催促你脱掉外套换上薄衬衫与牛仔裤。

陆慎的工作突然间闲下来,留在书房的时间大幅减少,更多时候手把手教她做蛋糕,学《人鬼情未了》,搞得整个厨房都是奶油和蛋液。

阮唯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说:“从前我曾经计划好多次,一定要毁掉你的厨房,看你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急得发疯。”

“然后呢?”他挽着袖子,亚麻衬衫依然干净,除却面颊被阮唯抹上的白奶油。

“我放弃,现在我觉得没惊喜,七叔对我的宽容程度越来越高,根本没有挑战性。”

“你已经挑战我很多次,次次都比毁厨房更严重,后果……你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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