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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眼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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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论这蓝烨煜品性如何,就凭这股临危不惧的淡定姿态,也足以让人另眼相待。再者,这厮似是的确不怕疼呢,甚至对他自己也极为狠烈呢,当日为了让她救他,他甚至不惜活生生的承受她一掌,不得不说,这蓝烨煜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也是森冷无情至极,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豁出去,是以,这般狰狞强劲的人物,又岂会真正怕痛?

心思至此,一时,心底逐渐漫出了几许无趣。

此番故意说要为这蓝烨煜看伤,也不过是因他方才之话而心有不悦,是以便想变相的对付他罢了,但如今看的他这般伤势,倒也觉老天都在替她惩罚这蓝烨煜了,且看这满是红肿的双腿,无需把脉,便知若不再行剥肉清脓的话,他这双腿,许是也要废了。

思绪翻腾,面色,也逐渐复杂开来。

正待思涵兀自沉默之际,蓝烨煜突然再度平和出声,“长公主直接动手便是,无需顾及微臣。又或者,微臣伤势狰狞,难入长公主的眼,微臣也可放下锦袍遮盖,免得污了长公主的眼。”

他这话极是云淡风轻,仿佛从不曾将腿脚的伤痛放于眼底似的。

思涵回神过来,清冷的目光朝他扫了扫,眼见他那满不在乎且清清淡淡的笑容,一时倒也觉得,这蓝烨煜虽对他自己极狠,但也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伤口都已如此严重,却还故作淡定,也不知该说这蓝烨煜太过无情,还是太过悲凉了。

心思至此,思涵目光也起伏了几许,待见蓝烨煜仍是笑得温润如风,她瞳孔微缩,淡漠而道:“摄政王面上的笑,倒是虚浮表面,难堪了些。”

她说得略微直白。

这话一落,便不再观他,仅是缓缓从袖中掏出匕首,而后将匕首的刀尖放在烛台的火苗上灼烧。

蓝烨煜微微一怔,却也仅是片刻,便平和而道:“笑容本是由面容来表露,微臣的笑容浮于表面,也是自然。”

思涵淡道:“摄政王要圆滑解释,随意便是。只不过,若一个人连对自己的疼痛与伤病都强行压制甚至不表露分毫的人,你与本宫相比,又好得到哪儿去?本宫是为国为民的操劳,防奸臣,防小人,是以不得不让自己劳损,而摄政王你呢?有病不宣,有伤不言,想必,摄政王每次大摇大摆的说你病了,许是假话,若你哪日面色苍白,却言道自己并无大碍,兴许才是真的身子不适了。”

这话一落,鄙夷的冷哼一声,随即稍稍将匕首从刀尖上拿回,晾了片刻,而后便略微干脆的划破了蓝烨煜皮肉上的脓肿。

蓝烨煜腿脚抑制不住的僵了一下,并未言话。

思涵瞳孔微缩,开始为蓝烨煜的伤口挤压淤脓。

周遭一片寂寂,无声无息,立在一旁的青桐,也早已是看得脸色发白。

蓝烨煜满面平寂,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着,深邃无底的瞳孔内,也早已敛却了笑意,仅是极为深邃的将思涵望着。

整个过程,思涵一直精神集中,挤脓的手法也极为干脆干练,待得许久后,她才将淤脓挤完,而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一点一点的开始拔除他伤口周围的银针。

沉寂无波的气氛,压抑得略微令人头皮发麻。

半晌,蓝烨煜凝在思涵面上的目光也略微松动开来,而后极为难得的低沉道:“多谢长公主。”

思涵眼角一挑,抬眸朝他望来,冷笑一声,“本宫仅是心软罢了,见不得可怜之人。倘若摄政王当真感激本宫的话,便一心为国,如此,本宫也能释然与安心,不至于让自己后悔救了个大奸大恶的佞臣。”

蓝烨煜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却是并未立即言话,仅是稍稍将视线从思涵面上挪开,只道:“人情世故在微臣眼里,早已变得一文不值。亦如俗世冷漠,人心,便也变得冷漠。但这几日,无论如何,长公主对微臣,倒是用心了。”

用心?

思涵将拔除的银针全数放在石桌上,淡漠而道:“别将人心全数想得太坏,比起摄政王来,本宫终归是未有摄政王这般心狠的。今日帮你,不为其它,只因让摄政王早些安好,迎接好东陵公主与皇子之事,若此事出了差池,本宫对你,更会‘用心’。”

“东陵公主与皇子之事,长公主不必忧心。”蓝烨煜嗓音突然变得幽远,待得这话一落,他清俊无方的面容也变得复杂开来,随即话锋一转,低沉而道:“微臣想问长公主一句,倘若微臣并不懂知恩图报,甚至日后还会对长公主不利,长公主可会恼怒这几日救过微臣,甚至后悔为微臣处理过伤口?”

他嗓音极为幽远,似有复杂起伏之意在涌动。

思涵瞳孔也几不可察的缩了缩,深眼凝他,“救都救了,后悔有何用处。只不过,即便本宫百般抵触与不愿,但本宫,仍是信先帝的眼光,也信国师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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