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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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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举手之劳。谢慕张开双臂,弯着身子,拱手轻轻说道,黄泉路远,慢走。

面目凶恶的鬼魂做出这种动作,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他眼中盈盈所承载的千万山水,带着几十年的沉重记忆,全都落了出来。

谢慕维持着那个姿势悬在空中,久久没有抬头。

直至水尸全部化为了积水,纷纷散去,他才抬起了那张遍布血泪的脸,仰面望向落雨纷纷的天际,仿佛望向了另一个世界,喃喃自语道:待这场雨后,就该天明了。

下了整宿的暴雨,也该随着雷鸣声一同远去了。

聂秋按住腹部的伤口,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试了试沈初瓶的脉搏,虽然跳动不明显,好歹还是有一些起伏的,约摸是昏了过去,也幸好有船舱内的男童和覃瑢翀吸引水尸们的注意力,它们无暇顾及沈初瓶,便叫他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一泄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就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脖颈后的蛊虫突突地跳动,将皮肉撑起又落下。

这蛊虫瞒过了他的身体,让它以为四肢百骸都已经枯竭

这么一段时间里,聂秋的身体根本没有自愈。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召回红鬼,将两根手指伸入后颈处的伤口中,硬生生把那两条蛊虫从血肉里挖了出来。

随即,聂秋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徐阆,展颜说道:师父,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徐阆还未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子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含霜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连同它的主人一同躺在了血泊凝结的积水之中。

聂秋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雨后天晴。

、远游

烛火摇曳。

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片刻后才从昏沉的梦境中挣脱,极为缓慢地睁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甜气息,聂秋侧过头看了看, 一旁的地上放了一个盆子,里面的白帕子连同水都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身上虽然不像之前那般疼痛难忍,行动却还是不能像往常一样自如。

聂秋抬了抬手臂, 顿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刺痛。

正想着,徐阆推门而入,见聂秋已经睁着眼, 便捏着手里的药膏问道:醒了?

聂秋张口, 声音是意料之中的低沉暗哑:师父, 其他人呢?

徐阆回身把门关上,将蜡烛吹灭了,把窗户啪地一声推开。

蒙着一层雾的阳光顿时照进了屋中,窗外显出了一点亮色, 大概是破晓之际。

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徐阆拉出一根板凳坐着,说道, 我们回到岸上之后那个留着寸头的壮汉好像是叫陆淮燃?总之他就在岸边接应。回到覃府之后,没过多久, 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 覃瑢翀染上的病便退了,又过了半天时间, 他就醒了;沈初瓶伤得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 但现在还躺在床上睡着;那小孩儿现在正被覃府好吃好喝地供着;谢慕,谢慕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舫船一靠岸他就消失了。

他顿了顿, 才又说道:覃瑢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我说的先等你醒了再解决。

聂秋想了片刻,用手肘将身子撑起,我现在就能去见他。

我说徒弟啊,你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徐阆把那瓶药膏放在桌上,虽然覃家的郎中来为你看过了伤,再加上有覃瑢翀的药蛊,你的伤势虽没那天晚上重,但离痊愈还差得远。

不过是小伤罢了。聂秋轻飘飘说了一句,便小心地翻身起床,免得又拉大了伤口。

徐阆叹了一声,上前扶了扶他,不知道是该说你倔,还是该说你能忍。

聂秋摆摆手,避开了徐阆的搀扶,他是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轮不到徐阆这种老者来帮忙。

于是徐阆就只好从一边抓起几件衣服放在了床边。

覃家准备得确实周到,备好的衣物和他之前的那件一样都是白色,布料却要贵得多,上面所绣的花纹也是繁复华丽至极,且不显得庸俗。衣物上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枚剔透晶莹的玉佩,雕成了螭虎的模样,却不是覃瑢翀那块螭虎衔莲玉佩,想来该是他找的同样款式的。

他是在世间行走的侠客,又不是不染风尘的世家子弟,何须这么贵又繁重的衣物?

聂秋在心中想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把身上的薄薄单衣褪了下去。

他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细布,将底下密布的伤口给遮得严严实实,但当他转过身去拿放在床上的衣物时,站在他背后的徐阆就能清楚地看见脊背上露出的那一道细长的印子。

那印子只露出了一小截,其余的全隐在了细布和长发之下。

但是徐阆在郎中为聂秋换药的时候已经见过了它的面目。

那是一种毫不留情的杀意。从左肩斜斜地砍下去,几乎划过了整个背部,让人能够想象那伤口被留下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的样子,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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