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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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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聂秋,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心是不是永远都捂不热?

聂秋一言不发地听完了聂迟的话,然后才终于有了点动作。

拿起手边的酒杯,聂秋翻过手腕,将里面的酒水尽数倾倒在地,淅淅沥沥的声音,好似雨水冲刷屋檐时的声响,溅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然后向四周散去。

是的。他很轻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听不出悲喜,我心是冷的,捂不热。

白瓷烧成的酒杯掷在地上,摔成了片片莲瓣,聂秋心想,如此就再也不可能合拢了。

他推开木椅,并没有多做停留,绕过了那摊碎渣子,转身离去。

也就是这样了,他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谁都别再继续折磨谁了。

踏出正厅,穿过回廊时,一路上都有侍女小厮忍不住向聂秋偷偷投来异样的目光。

直到走到聂府大门的时候,聂秋才有一丝鲜活的感觉,手指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年轻的门房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摸出那颗夜明珠,喊他的名字,伸出手,捧着夜明珠,递到他面前,想要将它还回去。

我已经给你了,不必还我。聂秋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斜过眼睛,视线越过他,道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向谁说的话,再见。

、入画

聂秋虽觉得浑浑噩噩, 眼前一阵模糊,却又觉得无比清醒冷静。

他从聂家走出来,跨过那道门槛儿, 再绕过两个弯,前方不远处就是候在那里的马车。

聂府门口毕竟不是什么集市,不会允许有人乱停马车, 挡着大门,所以当时将聂秋放到聂府之后,车夫就驾着马车又往前头走了一截。

走到第二个拐角处的时候, 聂秋放慢了步伐, 将手按在长满了湿滑青苔的墙上, 忍不住俯下身子,动作又轻又小地蹲了下去,用力地、无声地呼吸着,仿佛有刀子硬生生割开了他的胸腔, 就连心脏都被别人攥在了手心里,没办法控制, 也没办法呼吸,痛得难以忍受。

所幸这个地方离聂府有一段距离, 所以他并不担心聂家的人会看到。

而且, 聂迟不会追上来的,聂秋只希望他冷静下来之后会看看那封信。

他承认, 当聂迟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有一瞬的动摇。

聂秋生病的时候, 聂迟确实是守在床边。

聂秋衣服不合适,聂迟确实会置办新衣。

聂秋吃不进东西,聂迟确实半夜熬了粥。

每次回想到种种过往, 聂秋都仿佛有了种困厄中的善意。

这些善意无数次把他从远走高飞的想法上拉回去,然后又继续痛苦,继续想逃走。

已经足够了,缰绳用了太多次也会断的,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的任何一天。

而他选择了今天,不是以后的任何一天。

所以聂秋连自己抽痛的心脏也顾不上,倒掉了酒,摔碎了杯,急急忙忙转身离去了。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即使愿意忍受长久的痛苦,也不愿意尝试短暂的疼痛。

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硬生生把自己从身体中割离,剖开血肉,把热腾腾、血淋淋的心脏挖出来,脸上还要挂着笑,强装镇定,不能叫对方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急促地呼吸了几次后,聂秋半阖着双眼,总算是觉得胸口好受了一些。

从现在开始,他断了自己的后路,再也没有任何归处,真正成为了孤独的飞鸟。

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饶是方岐生再耐着性子,也该要等急了吧。

聂秋没有给自己留更多的时间去缓解,恢复了一点精神后就准备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不过他没能站起,手指刚刚触碰到了硬冷的墙壁,就脱力一般,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像雕成可笑模样的木雕一样,寸步难行,也失了言语,只是静默地停留在原地。

因为他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带着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

聂秋?你没事吧?

方岐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聂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方岐生。

应该是想的,因为他打心底里希望有个人能拉他一把,将他带离深渊。

或许又不想,因为他希望他在方岐生面前永远是冷静的、坚定的、毫无退缩可言的。

明明天际已经暗沉了下来,但当他仰起头去方岐生的时候,却觉得刺眼得很。

方岐生蹲下身子,双手按在聂秋肩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聂秋从一片模糊的视线中看他,脑袋昏沉,定了定神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带了点焦急的关怀,明明白白,就摆在他面前,毫无遮掩。

方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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