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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9)(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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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越和温展行交手,张蕊就越能发现他的可怕之处。

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恰似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还有余力和她说理。

张蕊不得不承认,她刚刚确实是失去了理智,怒火涌上心头,她连面前的是谁都不知道了,只顾一味地进攻,想要把这个恼人的、阻挡她去向的障碍彻底击溃。

她剧烈地呼吸了一下,咬破了舌尖,铁锈般的血腥味让她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即使是过去了几年的时间,她还是被那场梦魇所困住,就活在那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想想张双璧,想想张漆,想想张妁,想想她的血亲吧。

张蕊想,她的灵魂在一点点被侵蚀、消磨,理智在一点点溃散。她就是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想要往下面跳,而镇峨府就像是开在悬崖上的一树杏花,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可是花终究有枯萎的那一天,她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溃,她也不知道。

或许只有离开镇峨,逃得远远的,她漂浮不定的灵魂才能有安身之所。

张蕊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噩梦般的往事,专心应付面前的温展行。

聂秋和方岐生应该已经发现了她的用意,就算是一个个找过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北面的城门,双方僵持,到时候就没办法再和温展行分出个高低了

然而,就在此时,温展行突然开口说道:抱歉。

张蕊怔了怔,迟钝的脑袋缓慢地转动着,显然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温展行这个抱歉到底是指的什么。

她根本没看清楚温展行的动作,只感觉脚下一个趔趄,一阵天旋地转,张蕊就跌进了矮墙凹下的缝隙间,又冷又硬,很快便有疼痛感从后脑处蔓延开来,紧接着,清阳的剑鞘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压得很紧,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喘过气,觉得自己好像快吐出来了。

背着光,温展行的表情笼在了一层阴翳中,他的右手微微一松,好像说了句什么。

张蕊勉强呼吸着,云层后的太阳依旧亮得刺眼,她感觉泪水都在眼中打转,闭了闭眼,侧眸避开阳光,将眼里的水雾妥帖地收了回去,视线也渐渐地恢复正常。

然后她才逐渐意识到温展行刚刚说了什么话。

又是一个抱歉。

张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猛地撞在城墙上,只注意到了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没注意到她用来盘头发的玉簪被震落了,海藻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悬在半空中,成色剔透的玉簪顺着柔顺的长发滑动,宛若游鱼,被一层层绸缎卷着往下落,然后在发尾处停留了一瞬。

温展行想要伸手去接那枚玉簪,却晚了一步,玉簪还是直直地坠了下去。

片刻后,张蕊听见簪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如同虫鸣,很清脆的一声。

大概是断成了几截,拼不回来了。

、飞雪

是冬。

外族入侵, 藏风道的战鼓震天响,烽火连天,照彻浮云遮蔽的天际。

镇峨易攻难守, 张双璧亲自披挂上阵,率领守城军抵御外敌。

将领的枪法无人难敌,军师的计谋算无遗策, 双方僵持不下,胶着了几日。

戚淞已经将驻守皇城的军队派来镇峨了,却不知多久才能够抵达。

一方想要拖延时间, 一方想要尽快解决,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当前的局势。

张蕊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镇峨府的。

她披着厚厚的一层狐裘, 将自己埋在柔软的绒毛中,裹得像一个圆滚滚的团子,风雪太大了,她只能看得清楚近处的东西, 再远一点的,就完全掩盖在了飞雪中, 看不明晰。

漆哥。张蕊忍不住出声唤道,为什么爹会在这时候让我们去

而且, 他们身侧只有一两个沉默寡言的侍卫护送, 张蕊记得这是张双璧的心腹。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镇峨府对于我们而言已经算不上安全了。一阵寒风扑面, 张漆哑着声儿说完这句话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很久才继续说了下去,僵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对面终于是忍不住了, 想要一鼓作气将镇峨军击溃。

张蕊明显不认可张双璧的这种做法,皱着脸说道:你的身体扛不住这么冷的天气。

但我是最适合的了。张漆轻轻摇了摇头,张蕊转过头去看他,却只看见他那双偏浅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芒,是皑皑白雪中唯一的一点亮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父亲在这个时候将我们二人唤过去,不仅是为了让我们离开镇峨府,还要说一些不能交由旁人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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