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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8)(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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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记起,步家家主的铜铃,他已经还给了步尘容,如今并不在他的身上。

于是聂秋只好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那些复杂的、晦涩的念头抛掷脑后,俯下身,对着地上的那一滩不似血迹也不似酒水的液体,静静看了半晌,然后用指腹轻轻蘸了一点。

黏稠的,阴晦的,污浊的,带着点贪婪的恶意他想,恐怕也只有那一样东西了。

我认为,这里面大概沾染了邪气。聂秋站起身来,抚平衣摆的皱褶,说道。

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段鹊眉眼间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她大概在这时候才彻底放下戒备,说道,而我现在,正是想知道,所谓的邪气,还有灵气,究竟是指的什么?

没有哪个神仙会特意给凡人一字一句地解释清楚一切。

段鹊喜静,平日里与醉欢门的门众没有太多交流,有时候,她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散心,就会去醉欢门的暗室,对着那具只剩骨架的遗体坐上一阵子,然后才回房间去。

她知道,即使她不出现在那里,火焰也是会燃烧的,只是她恰巧目睹了整个过程。

起先是觉得空气变得滚烫,然后,当段鹊拭去额上的薄汗,抬头才发现那具巨大的骨骸正在燃烧,水晶般剔透的鳞片一块块地被剥离,发出簌簌的声响,落进血池中,血池开始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泡,灯盏中的那一缕火苗像是受到了牵引,直直地朝着骸骨飞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快得让人猝不及防,等到段鹊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铜门被蒸腾的热气烤得融化,歪歪斜斜地倒在那里,段鹊只是瞥了一眼,也看得出来锁已经坏了,严丝合缝地卡进了石壁里,根本无从下手,强行推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将醉欢门设立在此处的门主,恐怕也没有料到这具骨骸竟会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然而,滔天的火势仅仅维持了几息,那些落进血池中的鳞片很快就破开了水面,像某种蜿蜒爬行的动物,攀援而上,逐渐汇聚成锁甲的形状,将火焰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鳞片编织成的锁甲不断地收缩,膨胀,再收缩,再膨胀,像在极力压抑住什么。

透过剔透的鳞片,隐约可见其中的火光,那具巨大的骨骸越来越小,深黑的暗影逐渐变成椭圆的形状,比起之前的样子来说,它已经小太多了,却还是有半个人的高度。

段鹊将后背贴在石壁上,感觉到丝丝的冷意,沸腾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候,她注意到,那块椭圆的黑影顶端透出几道火光,细细密密的,好似丝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杂乱无章的丝线变得越来越粗,飞速蔓延,很快就贯穿了整个黑影,黑影颤抖着,像是在挣扎,起起伏伏,与鳞片构成的锁甲竟然保持了微妙的频率。

段鹊看着,忽然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熟悉,那些跃动的火光,有规则的起伏频率,就好像

好像破壳?

碎裂声适时地响起,在暗室中回荡,似乎是在证实她的猜想。

随即,是一声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声音,比裂帛之声更清脆,比玉珠敲在瓷碗里的声音更圆润,比飞流千尺的瀑布声更汹涌,比轻捻琵琶的乐音更柔缓,直达云霄,响彻天际。

、沉没

段鹊离得近, 有那么半炷香的时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仿佛听觉也被一并夺走了。

等到那些纷乱的声音再次涌入耳蜗的时候, 段鹊才如梦初醒, 那扇半融的铜门外传来急促的叩击声,伴随着猛烈的撞击声,没有章法,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力地想要钻进来。

门主, 我刚刚听到暗室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是饲酒女的声音, 带着点烦躁, 还有茫然无措,紧接着,段鹊又听到一点动静,外面的人想要摆脱什么似的, 破空声响起, 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扔出令牌时的声音, 该死,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鸟?

段鹊忽然理解了眼前出现的这一切,这些不可思议的景象,在向她传递怎样的讯息。

她缓慢地退到那扇铜门后, 压低了声音, 喊出了那位年纪最小的饲酒女的名字, 沈怀雪,退下,这里交由我来处理,其他人肯定也会闻讯而来, 届时,务必让她们远离此处。

门外的沈怀雪一愣,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说道:门主,请您小心行事。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段鹊刻意忽视了那些不断撞在铜门上的鸟群,抬起眼睛。

浅紫色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终于脱离了囚笼,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将整个暗室的空气烧灼得稀薄,段鹊能够感觉到汗水不断地从她颈间滑进衣襟里,她是不常流汗的,现在却汗如雨下,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眼前的景象蒙上了层水雾,看不明晰。

她是一个毫无人情味的人,却总是被人说,她对这些细微的情感把控得太准确。

段鹊能够察觉到,面前的生物,也许还能够称之为生物的东西,对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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