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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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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个健硕的人,他想,否则也不会背着他这么个虚弱的人仍然行得困难。

为什么要救他呢?他只穿着件薄薄的单衣,没有绣着沉云阁的云纹,也没有绣着聂家的家纹,衣服上是洗也洗不干净的血污和泥土,甚至还有破洞,他身上摸不出银两,也没有玉佩一类的饰品抵押,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两柄刀,被他用布条死死缠在了身上。

他忧虑含霜饮火双刀被图谋不轨之人夺去,于是不敢睡去,咬着舌尖强作精神。

这个人的衣裳应该是很干净的,闻得到一股浅浅的草木香气,令人安心,可若是要背着他这么个蓬头垢面、满身淤泥的伤者,即使再小心,这件儿衣裳也绝不可能逃过一劫。

聂秋伏在这人的肩头,跟着他的每一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走着。

多谢。饮下了水,他的意识明显清醒了许多,说道,敢问恩人的尊姓大名?

他察觉到这人的脚步一顿,一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剩下耳畔起伏的呼吸声。

聂秋即使再迟钝,也明白自己大约是说错了话,他揣测这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是不便暴露身份,于是只好低咳了几声,不再追问,恩人若是不方便透露,那我就不问了。

恩人没说话,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因他沉默而心惊胆战的聂秋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到看见医馆的那一刻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只好强撑着同恩人说话,嗓子疼得几乎要裂开,冒着血腥气,实在抱歉,我身上不算整洁干净,倘若弄脏了恩人的衣裳

那人将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说道:无碍,是我硬要背你的,和你无关。

聂秋见他终于有了回答,于是顺着他的话,试探地问道:恩人为何要搭救我?

那人答:这个问题,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之所以要搭救你,是因为你。

意识的潮水又逐渐落下去,而那种滚烫的温度却从不偷懒,聂秋头昏脑胀,几欲昏迷,缓了一阵,才说道:是因为我难不成,恩人认得我?又或是曾经听过我的姓名么?

那人笑:这和你姓名无关,你是你,你就算是取个花花草草的名字,我也认得出。

聂秋还想问点什么,可是病热却不给他留情面,待那座医馆映入眼帘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最后的那一点儿意识也被彻底吞噬,瞬息间便将他拉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聂秋睁开眼睛,取下额上的湿帕子,能感觉到身上的烧已退了。

他躺在草席上,有些破旧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苦味,是来自草药的,和聂秋嘴里的那股味道没什么两样,他隐约有印象,自己好像确实是迷迷糊糊地饮下了碗里的药汤。

含霜刀和饮火刀都在,想必那恩人也不屑抢夺他的刀,一念至此,聂秋心生愧疚。

他取过药罐,把最后那一点汤水连同药渣全部咽进腹中,然后,他撕下一截布条,拿树枝蘸了煤灰,在布条上写下几行字,大约是多谢搭救,恩人此后拿此凭据前来皇城聂家,聂某必有重谢之类的话聂秋并未过多停留,留下这字条,便拿着双刀,翻窗离开。

聂秋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那扇门吱呀一声,露了一条缝,发觉人去楼空后,门外的人才放心大胆地将门彻底打开,几步走了进去,瞥见那字条,便伸手取过来看了看。

待到仔细看完每一个字之后,这人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了出来。

他收起这破破烂烂的布条,从袖中摸出银子,放在了草席上,是放在正中间的,只要一进门就能看见。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在房间里等了一阵,等到脚步声响起,方才离开。

医馆从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忙碌了,那新来的小妹忙得快哭出来,像个石陀螺,滴溜溜转,腿脚疼得都肿起来,她歇了一阵,又记起那后院的偏房还躺着个高烧不止的人,是昨晚上来的,她生怕师父怪罪,打了桶水,就急急忙忙赶过去,想瞧一眼那人的情况如何了。

结果,推开那扇门,她才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再定睛一看,草席上还放着不少银子,小妹顿时吓掉了木桶,转身去喊师父了。

、杳杳

清秋朗月, 红枫拂开粼粼的波光,惊动游鱼。

聂秋刚过了二十二岁的诞辰。

说是诞辰,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 阳月廿九是聂迟捡到他的日子, 正因为当时恰逢深秋,所以聂迟才为他取了个秋字,至于聂秋是何时降生于世的,恐怕没有人知道。

这诞辰过不过, 他是无所谓的, 即使是给他做寿, 到了这时候,他也得奉承那些权贵。

聂秋找了个借口,好不容易从觥筹交错之间逃了出来,独自穿过回廊, 踱进了后庭。

寒鸦掠过枝头, 将夜色搅得散乱,他若有所感, 抬头一望, 却见空中出现了三轮弦月,聂秋还以为是自己不善饮酒,方才又勉力喝了些, 所以眼前出现了残影, 于是他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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