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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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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毛洗脸的衔蝉奴,便被罩在一个虎子(即尿壶……)里带走了。

皇帝陛下的爱猫失踪,台城里登时乱成一团,小黄门纷纷学着猫叫,想把衔蝉奴引出来。

曹姽从临秋斋后头翻出的陶器虎子还是全新,并不肮脏。她大大方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式乾殿,让宫人在进门处给她铺了条席,仪态万方坐下。

众人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只见她将那个极为醒目的虎子放在面前席上,左手打开陶盖,伸进去按住什么东西似的。另一只手从粗粗的壶嘴里伸进去,摸索了一下,然后只见她得意一笑,盖上壶盖扣紧,下手在壶嘴里猛拽。

那壶里不知是什么怪物,随着曹姽的手一用力,大白天一阵神似婴儿哭声的凄厉惨叫从壶里传出来,随着曹姽的动作绵绵不绝于耳。那惨叫连绵悠长、起伏怆然犹如滔滔江水,似魔音穿脑而过,围观的宫人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一个式乾殿的黄门猛地一拍大腿:“这壶里……该不就是皇帝陛下的爱猫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宫人一刻都不敢耽搁,将事情告诉了还在东堂的曹致。曹致在御座上忍耐半晌,待众臣退下才得脱身,算是她勤政史上的第一回敷衍而为,她连大袖衮服都未脱,直直向式乾殿而来。

走在御道上,曹致就听到了那像衔蝉奴、又非衔蝉奴的声音,她心里揪紧,脚下更快。

曹姽见她来了,反而抱着虎子起身,爬到了式乾殿的假山上,一边又气定神闲地像是放纸鸢一般对衔蝉奴伸在壶嘴里的尾巴抽抽拉拉,拽得这猫又是一迭声地惨叫。

曹致脸色铁青,她早已不惯动武,袖中双拳却捏得“咯咯”直响。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也并不掩饰怒火,声音冷道:“观音奴,你这是铁了心?”

曹姽不答,她手下一用力,让衔蝉奴来答,曹婳闻讯赶来,正碰上这一出,连忙捂耳朵。

曹致却蓦地大笑,连说几个“好”,便宣了中书拟旨的舍人来,当即就言:“公主姽,今上第三女,父燕王慕容傀。瑶华袭月,十枝分叶,孝实天经,因心必极。可封新安郡公主,食邑五千户!”

中书舍人听得汗如泉涌,皇帝说是封公主,却没有一句好话赞美公主德行,偏偏食邑一下就是五千,又是前无旧例,后世难寻。

他哆哆嗦嗦写下,又听皇帝下文,差点连笔都掉了:“今赐杖刑五十,明日新安公主启程就藩!”

曹姽见目的达成,当下也利索,将虎子朝假山上抛下,自有一堆宫人扑上去抢救,衔蝉奴受了惊吓,到处抓人咬人,几个宫人被挠出了血痕,曹致也无暇管它。

她见曹姽从假山上慢慢爬下,怒喝一声:“去,孽障自己领杖!”

有黄门宫女立刻拿来刑杖和刑凳请公主屈驾,曹姽想着不过是顿皮肉苦,闭了眼就趴上去。

那刑杖是专门用来惩治宫人的,两根木条足有三寸长、手掌粗,桐油刷了一遍又一遍,晾干了再上漆,是打人的一手好货。

宫人也不好扒曹姽的裤子,就着裤子外就是一板,曹姽立马觉得臀部一麻,接着就是一片如水波般震荡开的绵绵劲痛,还没缓过气来,又紧接着第二板、第三板接连下来,她连冷静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了!

“我是才封的新安公主!!!”她口不择言地哭喊,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黄门手有些软了:“你们谁敢打我?谁敢打我!”

曹致简直怒不可遏,一边大骂“孽障”,一边让人全都滚出去,她亲自上前扒了曹姽的裤子,露出泛着浅浅红痕的屁股蛋来,“啪”地就是一下。

和先前不同,光着被打伤处立刻渗出血来,曹姽是多想告诉曹致自己是为了治水,为了阿兄、阿姐的性命,可是谁会相信她呢?不管如何,她要把事情做成了,她连新安公主都做得了,还怕杖刑?只是,要是能疼得昏过去该多好!

可曹姽没昏,反是曹致痛打女儿数下,气急头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荀玉赶紧扑上去,让人将陛下扶进去,一边无奈地对着曹姽叹气,让她的侍女将她接回去上药。

慕容傀闻讯连夜就进了台城,他在曹致那儿吃了闭门羹,只好揪住医官的领子,用几乎要把人吼死的音量迫出了前因后果,后脚就冲进了临秋斋。

曹姽屁股上受伤,只好趴在床上,见阿爷来了,赶紧抬起身来,还未说话,却得了慕容傀一个巴掌。

曹姽有些懵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若是上辈子,就是被打死她也认了。如今被打,真是有说不出的委屈,可她行事毫无顾忌,的确是把母亲气坏了。

慢慢她便红了眼,慕容傀长叹一声:“阿奴,你明知你母亲对我多重要,当年三个孩子,你得来最不容易,让你母亲吃尽了苦头。你怎能,你怎能……”

他若是豪门大族、江左名士,还能说出一番孝与不孝的大道理来。可慕容傀就是这么一个马上武人,他词穷,除了长叹,连妻子的门都进不得。

良久,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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