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六叔 第11节(2 / 3)
子里传出来的唱腔,拿宽宽长长的衣袖当水云袖,眼波流转间竟是青涩中夹杂着娇憨,眉梢眼角妩媚至极,莲花指随手一指,如遭雷轰般定在那里,她竟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屋檐下的六叔。看她的眼神好陌生。两个人对视了半天,直到六叔一声咳嗽。
莫小西哇呀一声,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慌慌张张就往屋里跑,跑到一半,突然想起六叔就在堂屋的檐下,急急折返身子冲向了大门口。在门口跟几个老太太拉呱,一看到慌张张的的小西,都勾头往她身后看。
“恁大的人了,慌手慌脚地跑啥?让狗撵啦?”
莫小西拍拍砰砰乱跳的心口,心道:比狗撵严重多了!狗撵我,我能掂起砖头就砸狗,哪能像现在恁孬种!
“你六叔都穿了多少时的衣裳,又脏又臭,亏你还老往身上穿!”
“六叔的衣裳哪里臭了,一点都不臭!”莫小西把鼻子凑在衣领前闻了闻,真的不臭,只有淡淡的汗味和很好闻的香烟味。
奶奶这一打岔,莫小西霎时忘记了心中的不自在。慌啥慌,不就是在六叔跟前丢人显眼了吗?从小到大丢人显眼的事儿干的少吗?有啥难为情的。六叔又不是外人!就算丢脸也没丢到外面不是?想通了,便甩着衣袖,迈着欢快的步子,咿咿呀呀地哼着小调回去给六叔洗衣裳去了。
以前,每次洗衣服的时候,总能从六叔兜里摸出一大把糖块,那些糖块是小镇上的供销社里买不到的。
第一次发现糖块的时候,她笑眯眯地捧着糖块往六叔跟前一递:“六叔,你的糖忘记拿了----”
六叔看都没看,说道:“六叔又不爱吃糖,那是给你买的!”
于是,莫小西又笑眯眯地捧回来,分给奶奶一半,然后强行塞到六叔嘴巴里一个,自己再吃一个,然后更加卖力地给六叔洗衣裳。
可是这次,翻遍了六叔的衣兜和裤兜,连个糖纸都没找到。莫小西湿淋淋的双手沮丧地托住脸颊,叹了口气。六叔一定不疼自己了。
一只手掌伸过来,手心里躺着一个圆圆的,带着漂亮女子头像的铁盒子。
莫小西呆住了,她不是被漂亮的小盒子惊呆的,而是看到六叔的手掌心心疼了。
六叔的掌心宽大干燥、手指也很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只是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茧,手指上还有细细碎碎的伤口。
“咋?不喜欢?工友说女孩子都喜欢用香脂擦脸-----”六叔见莫小西没有预料中的欢喜,便问道。
“我-----我又不皴脸,用不上吧?”莫小西随口说道,眼睛仍盯住六叔的手心,小手不自觉地爬上去,轻轻摩挲着。
“不喜欢算了,我扔了它!”六叔手一扬,便被莫小西紧紧拉住。
“喜欢呀,六叔,我没说不喜欢,就是觉得我还小,费这个钱不值当的!”莫小西眼睛红红地摇晃着六叔的手:“六叔挣钱不容易----你看你的手都磨成啥样了-----”
“知道六叔不容易,还不好好上学!”六叔把香脂往莫小西手里一塞:“赶紧给六叔把衣裳洗出来,再晚了,明天就晾不干了-----”
“六叔------”莫小西又扯扯六叔的衣角:“六叔,你没给我买糖啊?”
莫少北哭笑不得地拿手胡拉莫小西的脑袋:“你都多大了还要糖吃?嗯?”
莫小西小声说:“多大也是六叔您的侄女啊!我都习惯了的,冷不丁没糖吃,心里可不得劲了!”
“行行行,以后六叔啥都不给你买了,多大都给你买糖吃!”
“嘻嘻----这还差不多!”莫小西放心地松开六叔,欢欢喜喜地洗起衣裳来。暖融融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有奶奶、六叔,他们一家子三口,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真好!
最近,村里的女孩子都一窝蜂地在耳垂上扎了耳洞,都是找村里的老人,用黄豆把耳垂碾的麻木了,顺势,将一根粗大带着拃把长细线的缝衣针扎下去,针出来后,细线留在耳洞里,两头系上,涂抹上香油,隔天还要把耳洞里的细线来回扯上几扯,说是怕线头长在肉里了,起先,莫小西并没有在意,她倒没觉得耳朵上戴着多余的东西有多好看,可架不住同学们的忽悠,咬咬牙心一横便跟着去了。
两粒黄豆在耳垂上一碾游,莫小西泪水都流出来了。刚要站起来,却被同学一把摁住,她对班里胆子最小的李小春说:“我没说瞎话吧,你看看莫小西最怕疼的都来穿耳洞了,肯定是一点也不疼啊!”
莫小西只听得“咯吱”一声,耳垂烫烫的、木木的,用手一摸,摸到一根细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穿耳洞也不算太疼。就是木的难受。
莫小西捂着俩热辣辣的耳朵,回到家里。对奶奶显摆:“奶奶,您看,我扎耳洞了!”
奶奶细细瞅了瞅:“真是稀罕呐,这回咋就这么有价钱了(方言:骨气的意思)也不怕疼了?往常被针戳一下还汪着两泡泪呢。”
“咋不怕疼,要不是我同学摁住我,早跑了!”莫小西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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