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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国 第77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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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堰决堤,荀衍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怎么说话,两三天时间老了近十岁,脸上皱纹密布,鬓边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妆颍系最有希望成为名将的英才夭折了。本该是他大放异彩的一战却成了他的最后一战,而且是以这种耻辱的方式。他忽然有些明白荀谌的选择。荀谌见识了孙策的实力,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所以坚决不肯接受袁绍的任命,宁可在许县屯田处做一个文吏。

天下形势已定,还是郭嘉选对了人啊。家乡就在咫尺,但自己却没机会踏足了。

沮授眉头紧蹙,心情沉重。几日之内接连受挫,张郃病倒,荀衍阵亡,士气低落,连袁谭、郭图都乱了方寸,继续攻击豫州已经不现实。

接下来怎么办?一向足智多谋的沮授也没了主意。自从出兵以来,每一步都出乎意料,计划一改再改,如今已经面目全非,连他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为什么两个刚刚出战的少年却有如此惊艳的表现,是偶然还是必然?孙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这样的英才还有多少?当年建讲武堂让他拥有了大量的曲侯、屯长级中下层将领,如今又出现了惊才绝艳的方面之将,再加上精良的军械,还有谁能挡住他的步伐?

能决定他走多远的只剩下一个因素:粮食。一旦他拥有了足够的粮食,他将横行天下,无人可以匹敌。

沮授忽然打了个寒战,脸色为之一变。孙策也许暂时没有足够的粮食远征冀州,但兖州却在他的兵锋之内,豫州兵越过睢水,就可以将战线推进到兖州,水师可以截断大河,辽东的太史慈随时可以跨过大海,进入青州,包抄后路。前后夹击,就算不进攻,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沮授上前一步,扶起抚尸痛哭的袁谭。“使君,请节哀,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袁谭吞声道:“公与,大势已去,还有什么可以努力的吗?休若虽逝,犹有我哭,明日谁来哭我?”

“所以你不能死啊。”沮授苦笑道:“虽不能攻,犹可以守,再不济……也能降啊。”

袁谭愣住了,睁着一双泪眼,狐疑地打量着沮授。“……降?”

郭图也突然回过神来,脚下一动,准备跨步上前,却又生生忍住了。投降也许是个办法——有郭嘉从中斡旋,他至少能保住性命,说不定还可以得到重用,荀谌不是升任屯田中郎将了么——但投降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问题,尤其是冀州世家与兖州世家最看重的土地。谈得好,投降不失为求全之计,谈得不好,那可能就是众叛亲离,里外不是人。

尤其是袁熙还在冀州。如果冀州世家不肯投降,决定拥立袁熙,那袁谭的前景就堪忧了,二十万军心动摇的冀州军随时可能哗变。再加上一旁的朝廷和刘备,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天子拜刘备为左将军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天子对袁谭已经失去了信心,改而联合刘备。刘备只有半个幽州,不足以对抗孙策,他很可能会趁乱图谋冀州。

内忧外患,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与,你这是何意?”郭图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沉下脸,厉声喝道。

以守待变

沮授没心情与郭图争论。他清楚荀衍阵亡已经摧毁了郭图的意志,此刻的郭图已经没有任何指望,汝颍系的人才走的走,亡的亡,就凭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书生无法和冀州系争衡,全身而退,安享晚年,怕是他唯一能期望的事。色厉内荏不过是最后的尊严而已,毋须反驳,也不值得反驳。

沮授只是看着袁谭,掩饰不住焦虑。

袁谭收泪,缓缓站起,吩咐司马懿安排人来收敛荀衍的遗体,走到一旁。“公与,你跟我来。”

沮授紧紧跟上,躬身领命。

郭图本想跟上去,想想又停住了。他看着垂手站在一旁的司马懿,没好气的说道:“仲达,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司马懿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郭图还要震惊。他是亲眼看到荀衍巡查大堰的,可以说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没敢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但大堰就这么崩塌了,就在成功在望的时候。如果不是徐盛的水师来得那么及时,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人为的,怎么看都像是意外。

“小子仔细想来,要说破绽,只怕只有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

“时间紧迫,荀将军只能利用之前的旧堰,或许陆议在那些旧堰中做了手脚。”

郭图没吭声。他也是这么想,但他相信荀衍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筑堰之前,他肯定会认真检查那些旧堰,只是陆议的手脚做得太隐秘,荀衍没有发现而已。

归根到底,还是时间太紧,容不得荀衍从容部署。时间啊时间,这才是最要命的。当初袁绍因为举棋不定,筑堰不成,中途变更计划,最后被孙策击败。这次袁谭出兵又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冒险,反倒是孙策以守代攻,从容应对,抓住了他们的破绽,一击而中。

“不能急啊,急则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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